凌晨将至的时候下了一天的终于变成大雨滚滚雷鸣在天际肆意咆哮华亭起了风大雨越下越大最终变成了在华亭极为罕见的暴雨。
暴雨吞噬了整座城市灯火朦胧中狂乱的雨水似乎成了整座城唯一的声音。
瓢泼大雨中一名须发皆白的玄玄子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道袍一手持浮尘一手撑伞不动声色的走在通往冬山山顶的道路上。
冬山号称整个华亭的后花园多豪宅多景点因此道路极为平整但暴雨天又是深夜平整的山路依旧湿滑玄玄子走得很慢可脚步却极为坚定。
大风大雨。
蓝色的道袍黑色的伞独自一人行走在因为暴雨而变得有些恍惚的深夜里他的身影就像是丝毫不引人瞩目的一个黑点。
冬山多豪宅。
但玄玄子前行的方向却不是通往任何一座豪宅而是径直前往山顶。
山路在暴雨中显得愈发幽深。
山顶显得遥远而疏冷。
玄玄子不急不缓的前行他走的不快可步伐如一始终也不曾慢过。
山顶在暴雨中亮起了一团隐约而朦胧的光。
光团照亮了一小片古老而肃穆的建筑。
玄玄子始终平静如磐石的脸庞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怪异。
他知道那团光照亮的建筑是什么。
那片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建筑对于某些有信仰的人来说完全可以算是东南沿海的圣地。
玄玄子也有信仰。
但他信的是三清而山顶
赫然是一座教堂。
冬山山顶上最著名的中山大教堂。
被那团光照亮的地方就是玄玄子此行的目的地。
玄玄子越走越近。
那团光在风雨中摇曳照亮着大雨下教堂的钟楼。
玄玄子平静的站在教堂前。
欧式的教堂仙风道骨的道士雨下的黑伞钟楼上的光。
瓢泼的雨落下来风吹过去夜色中这一幕看上去怪异却又和谐。
玄玄子深深呼吸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走了进去。
那把黑伞被他随手放在门口水渍浸湿了一线不曾被雨水敲打的地面。
教堂钟楼内的空间很小。
十字架摆在钟楼的最中央。
钟楼里亮着灯将内部的一切都照射的清晰了然。
玄玄子进了教堂进了钟楼。
白色的浮尘在他手里垂着道袍整洁。
他站在钟楼里气氛愈发怪异。
但更怪异的是这座天主教堂中不进有他这个道士十字架前甚至还很荒谬的站着一个穿着僧衣的和尚。
光头佛珠僧衣这一切甚至比玄玄子的装扮还要显眼。
两人隔着十字架对视场景不伦不类到了极点。
“一别三年天王风采一如往昔可喜可贺。”
和尚看着玄玄子笑容中满是意味深长看上去没有半点出家人的宁静祥和。
玄玄子陡然扬起了双眉。
天王。
这是对方对他的称呼不是道长甚至从辈分上来说他是跟对方的师父平辈如今这种情况下虽然佛道有别但对方就算叫一声师叔玄玄子都当得起。
可对方却称呼他天王。
他如今确实是天王是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的轮回宫第十三位天王。
“我和你师父是同辈。”
玄玄子眯起眼睛声音漠然。
“师父去了你自然不再是什么长辈我喊你天王难道错了?”
和尚眼神锐利带着清晰可见的攻击性。
“没错。”
玄玄子沉默了一会才平静道:“你是如真还是如也?”
他知道无为大师有两个徒弟甚至见过不止一次但之前却一直不曾认真记过这两位徒弟的法号。
“贫僧如真。”
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你今晚来是想报仇?”
玄玄子的眼神有些奇异带着自嘲:“三年前我亲手将浮尘刺进无为的心脏你来是想了了这段因果?”
“天王误会了。”
如真坚持着对玄玄子的称呼微笑着无懈可击。
玄玄子笑了笑透过钟楼的窗户看着窗外的雨。
雨下的冬山一片勃勃生机。
他眯着眼语气轻柔:“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
“我可以联系军师。”
如真淡淡道:“你如今是轮回的天王我联系得到军师自然找得到你。”
玄玄子哦了一声随口道:“军师是谁?”
如真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的沉默不语。
玄玄子语气冷漠:“既不信我又何必找我?”
“天王欠我青云寺一脉一段因果。”
如真的语气也变得冷冽。
三年前玄玄子前往青云寺拜访无为大师直接将手里的浮尘刺进了无为大师的心脏。
无为大师的死是为了成全李天澜。
可玄玄子当初的举动却可以算是一系列事件的起因。
“说到底还不是想报仇?”
玄玄子笑的有些讥讽。
“如果是想报仇你活不到现在。”
如真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我今日找天王只是想让天王还我青云寺一段因果。”
“有话直说。”
玄玄子面无表情道。
如真犹豫了下平静道:“劳烦天王为一人续命。”
“谁?”
玄玄子问道。
“秦微白。我的小师妹你现在的老板。”
如真实话实说。
“她会死?”
玄玄子猛然抬高了声调他之所以加入轮回宫就是因为秦微白答应他会在他日覆灭昆仑城的时候还他女儿自由可如今秦微白竟然会死?
玄玄子突然有些愤怒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
“如若天王肯出手就不会死。”
如真安安静静的说道。
玄玄子怒极反笑他重重冷哼一声语气阴森道:“我连她的天命都看不到出手续命?如何出手?你教我吗?”
如真沉默着。
面对着玄玄子阴冷的目光他缓缓掏出一颗佛珠。
“此珠名为替死。”
如真平静道:“有了它天王便可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