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一身白衣赤脚行走在雪国的土地上。
云丝制成的白衣没有丝毫的肮脏和褪色依旧清亮如昔。
李天澜嘴角的胡须已经越来越长下巴上的胡须已经垂了下来一片乌黑他的头发遮住了后脑开始向着肩头垂落。
他依然背着天罚。
那把承载着轩辕一脉祖师承载着林族历代高手剑意的传世名剑在他背上开始不断的颤抖。
李天澜的世界里再一次有了长剑铮鸣的声音。
他接近了雪国的荒漠。
暂时也止步于雪国荒漠。
他在雪国的伏尔加河畔停留下来。
于是金毛开始吃鱼。
甚至已经可以下水去捉鱼。
李天澜背上的长剑每日都在颤抖可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每日将已经满是老茧的双脚泡在水里仰望天空。
雪国的天空很清澈。
那是自然而然的瑰丽。
金毛开始距离李天澜越来越远也开始不再腻在他身边。
它的双眼偶尔会露出人性化的恐惧它经常会盯着李天澜背后的那把长剑偶尔还会发出低沉的犬吠。
夏日开始过去。
萧瑟的秋日在雪国令人更加落寞。
吃鱼已经吃的想吐的金毛不知道多少次用嘴巴去叼李天澜的衣袖。
李天澜终于不再河边发呆。
他准备了足够的清水度过了伏尔加河在一个晴朗的天气中直接进入了雪国的荒漠。
那一身白衣在万里黄沙中消失。
风暴开始进入荒漠。
李天澜背后的天罚变得彻底安静下来不在颤抖。
沙尘暴之后万里荒芜的荒漠变得更加安静。
一成不变的景色。
一成不变的人。
一成不变的狗。
李天澜的眼神完全变得清明。
他不在发呆不在冥想。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金毛似乎受不了沙漠中时而滚烫时而冰冷的黄沙它的步伐有些蹒跚变得没精打采。
李天澜干脆将给金毛的四肢裹上了纱布最后干脆将它背了起来继续向前。
他赤脚踩在黄沙之中带着一种深刻而坚定的力量感。
安静的沙漠中留下了一行深刻的脚印蔓延出去很远很远。
荒漠之中狂风渐起。
似要肆虐整个世间的黄沙疯狂的飞扬在荒漠中。
风起风落。
黄沙落下。
荒漠中那蔓延出去的深刻脚印依旧踩在那里清晰而深刻没有丝毫变化。
荒漠的尽头是雪国的草原。
牛羊成片。
短发已经变成了长发。
短须已经变成了长须的李天澜终于不在沉默。
他的话还是不多但偶尔也会跟金毛聊天。
进万里的路途一人一狗早就有了深刻的感情灵性十足的金毛虽然不会说话但经常会用自己的行动对李天澜表示回应。
于是寂寞和孤独逐渐远去。
李天澜脸上有了笑容。
那虚无缥缈的剑意在他身上环绕彻底成了他本身的气质让他看上去跟整个世界似乎都有一种疏离感。
但他笑的很开心。
这种专注而纯粹的笑容背后他似乎遗忘了一些什么。
又或者说是暂时还不愿意想起。
雪国深处的草原一片酷寒。
在这片不用担心食物和补给的环境中一人一狗却越来越神采奕奕。
几乎能够抹杀一切的冰冷中李天澜与金毛在冷冽的风中度过了第二个除夕。
黑夜的远空中逐渐泛起了一丝白色。
那不是新年的晨曦。
而是冰川。
那是极地的颜色。
李天澜牵着狗继续前进。
北方的极地不是大陆。
而是海。
还有数之不尽被冰川覆盖的岛屿。
新年开始逐渐过去。
春季即将到来。
李天澜的世界变得黑暗。
不再有阳光。
终日只有夜幕只有寒月。
极地正是极夜。
几个月的时间里这里终日二十四小时都会被夜色笼罩。
李天澜和金毛到了北冰洋的海边。
冰川遥遥在望那是距离他最近的一座。
海水在李天澜脚下起落升腾。
李天澜默默的看着远方的冰川。
夜色下安静的人安静的狗安静的剑。
都是极致。
他伸出手在夜色中遥指冰川轻声道:“宝宝我们过去看看。”
金毛呜咽了一声似乎听懂了李天澜的话它绕到李天澜背后一下直接跳到了他的背上。
它紧挨着那把天罚。
天罚沉寂无声不锋锐不冰冷。
李天澜向前迈步。
他的脚步踩在水面上带起一阵不规则的涟漪。
他的速度很快在海面上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浪花在他脚下翻滚波动。
李天澜一脸平静的向前。
踏海而行。
他是走在海面上。
任由水花翻涌不下沉亦不上升。
北冰洋极夜依旧。
黑暗似是漫无边际。
李天澜默默的走着。
从中洲边境走到繁华的华亭最终在天都绽放出了自己最耀眼的光芒。
所有的光明似乎都已经是前尘昨日。
已经过了将近两年。
他从黑暗中来最终在冰寒的海水中再一次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