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的元君耀天资聪慧,又是嫡皇子,自然是深得先帝的宠爱。
直到现在他还清晰的记得十年前的那天,虽然是盛夏,但是那天却格外的凉爽,却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梦魇。
用过晚膳后,父皇来凤至殿考察他的功课,母后微笑着在旁边作陪。
“君耀的进步很大啊,今日太傅向朕夸他。”元正渊笑着说。可就在着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接着是急剧变化的表情。
“陛下,您不舒服吗?”皇后率先觉察出了其中的异样。
“来人……哇……”一大口黑血从他口中涌出,粘稠而腥甜,落到明黄的绸缎上,氤氲出妖艳的色泽。是毒!
“啊!陛下!来……”一旁的皇后正要叫人,不料也吐出一口血来,无力的瘫倒在案前。
“父皇,母后?”元君耀丢下手中的笔,奔到两人身边,“你们怎么了?”
“皇兄是在叫我吗?”紧闭的殿门这时打开了,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悠然的走进来,带着不明意味的笑,他是当朝皇帝的弟弟,元止涯。
“皇叔,父皇母后怎么了?”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吓到了,年幼的他怎么会明白其中的阴谋?还拉着叔叔的衣襟,让他救救父皇和母后。不料却被无情的推开,然后立刻被身后的宫人禁锢了。
“你竟然在饭菜里下毒!”父皇的表情很狰狞,不断的又黑色的血从嘴角流下来,他费力的说道:“御膳房的人不是试吃过吗!”
“哥哥,您是在说她们吗?”顺着元止涯的目光,他才看见他身后的殿门外,躺着几个宫婢,皆是口吐黑血,看样子已经是没了气息。正是平日里那些专门试吃的宫婢们。
“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咳咳……你要皇位,朕、朕可以给你,咳咳咳咳咳咳……但你要放过皇后和君耀!”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不过皇兄大可放心,君耀还要给我做傀儡呢,当然会留着他的命。至于皇嫂么,我是怕哥哥你路上孤单,哈哈哈哈哈哈!”
“你!”愤怒的元止渊又吐出血来,腹中的绞痛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只是任由着鲜血带走身体仅剩的温度。“君耀,记住、我、我说的话!”
元君耀被宫人们拖走,哭喊着,却无济于事,小小的身躯根本没有挣脱的力量。原本典雅的凤至殿弥漫着血的气息,触目惊心的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奄奄一息的父皇和母后越来越远……
第二天,政令下达至全国:刘丞相意欲谋反,谋害帝后,已被祁王诛杀。太子受到惊吓便一病不起,暂由祁王掌政。
其实在这场变乱中,元君耀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只是受惊过度。他被关在了一片漆黑的暗格里,就在祁王的寝殿弟地下。元止涯为了站住脚跟,坚持不让众臣见到太子,只是说他病了,需要休息。
在无止尽的黑暗中,四周的墙壁都是冰冷的,到处都是变质的食物和污秽物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引来老鼠和虫类。那些毛茸茸的东西从身上爬过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养尊处优的元君耀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楚?扯着嗓子大叫,不过没人理会,一天不到,就嘶哑了。
无力的躺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昨天父亲的话。他记得他曾告诉过自己,若是有一天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的时候,就不要说任何话,不要理任何人,只要想想和父皇、母后在一起的时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