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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里,陈王氏也有点上火。
她攥着闺女的?手,说:“秀儿,这事儿不怨你,长青一会儿死了,一会儿活了,换做是谁都受不了啊?你跟着长志先回去,这边的事儿让大川去处理……”
“娘……”陈水秀咬着嘴唇,很是为难。
“秀儿,甭怕,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脸皮厚一厚不?就有了?”
“娘,看您说的?……”
“秀儿,听娘的?,你先回去,小叶子还等着呢……”
说到小叶子,陈水秀鼓起了勇气。
即便为了叶子,也得回去啊。这本来就是一桩误会,误会解开了不?就好了?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小师傅,让人家等了那么久,还空欢喜一场。可她又能咋办?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像做梦一般。
欢喜也罢,不?安也罢,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陈水秀不?再?多想,就收拾了一下,随着长志大哥上路了。
一路走着,到了柳沙湾。
长青活着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村民们说啥的都有。
看到陈水秀回来,更是开起了玩笑。
“叶子娘,你家长青的?命可真大啊!这一来二去的,都弄了两回了。老话说,猫有九条命,俺看长青也差不离……”
“哎哎哎,人家长青可是为革命光荣的,再?光荣几回也没啥……”
陈水秀不?晓得该如何接话,就咬着嘴唇不?言语。章长志是个老实人,只顾着嘿嘿直笑。反正长青活着,管人家说啥呢。
到家了,章小叶正在门口瞅着。
她看到娘回来了,就扑上去,喊着:“娘……”
“哎……”陈水秀一把?搂住叶子。
“娘,咱回家去。”
章小叶怕娘尴尬,就牵着娘的?手往院子里走。章怀良正等着呢,见?水秀回来了,就大声问道:“秀儿,你娘身体好些了没?”
“爹,俺娘好些了。”
一句问候,化解了尴尬。
陈水秀脸一红,就赶紧钻进了屋里。
章怀良也松了口气,人回来了就好。他一直担着心,怕叶子娘不?肯回来。
也亏得这事儿没声张,不?然真是闹笑话了。
在外人眼里,叶子娘不?过是回了一趟娘家,住了一晚。至于其他的?,就装着不?知道好了。万一有风声传出来,就推到亲家那边,说是一场误会,反正也没下定,做不?得数的。
章怀良明白,这事儿的责任在长青,不?能怨叶子娘。
谁让长青总惹事呢?瞧瞧叶子娘多不?容易啊?自打进了章家门儿,就孤单单地守着,还不?是那个浑小子给害的?本想着补偿一下,认叶子娘当?闺女,都改口叫秀儿了,那明儿再改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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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长青的?事儿,章家人是又哭又笑。
生怕一觉醒来,又变卦了。
好在这一回,区里去核实了,那电文的?确是从东北发来的。因为按字数收费,电报上不?好说太多,可足以说明长青还活着,八成回到了大后方。
一家人总算放了心。可长青啥时候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几?天过后,县武装部来人了。
两位同志送来了慰问品,顺便把?那烈士证书和荣誉奖章收了回去。
这么?一来,章家不再?是军烈属了,章小叶也不?再?是烈士遗孤了。
对她来说,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吗?爹活着,她可是名副其实的?革命后代了。吃香的?,喝辣的,就等着过好日子呢。
相比起叶子的?欢快,陈水秀揣着心事儿。
大川捎了口信,说跟小师傅说了。小师傅黯然神伤,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她觉得对不住人家,却不敢表现出来。
江玉梅倒是爽快,在灶屋里悄悄地说:“秀儿,俺给你说句实话,那个小师傅啊,比长青强百倍……”
“玉梅姐……”陈水秀很尴尬。
“咋的??强就是强嘛,还不?让人说了?”
江玉梅吃吃笑着。
从感情上来说,长青是家里人,当?然得向着他。可从客观上说,长青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这一点,她看得很准。
陈水秀又何尝不?了解?可她跟长青成了亲,有了叶子,哪能再想别的?
在识字班听的那些大道理,好是好,可终归要跟实际结合起来。不?然,会碰得头破血流的?。就像这一回,多亏了小师傅把?一切都担了下来,不?让她操一点心。崔家那边也没说啥,捂得严严实实的?,八成是小师傅安抚住的吧?
小师傅的?真心,她领了。可他们终究只是路人,那份情意只是在街口望一望,不?会再?有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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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的?事儿一落定,章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上学的上学,下地的下地,织布的?织布,都忙个不停。
家里就两个闲人,一个是章小叶,一个是章老爷子。
章小叶除了睡觉,就是琢磨医术。她窝在厢房里安安静静的?,不?晓得在捣鼓啥?除了跟娘去识字班听课,很少出屋子。
章老爷子前一阵子心里不?痛快,病歪歪的?,这会儿又精神起来了。他拄着拐棍到处溜达,见?人就跟人家讲:“俺家长青快回来了,那可是当了大官啊!”
章怀良听见了,赶紧把?老爷子拉回来。
“爹,啥大官不?大官的?,现在不兴这么?说。”
“咋的?,教训起老子来了?”章喜顺把眼一瞪。
“爹,都解放了,提倡的是人民军队,哪能跟旧社会一样啊?再?说,您这么?嚷嚷,不?是给长青脸上抹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