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柏站在血泊中,看着那一具具惨死的尸体,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神中充满了无奈:“本官今年果然是流年不利,这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大吴村上百口人凭空失踪,然后城关县内一群地痞无赖被人暗害,如今大吴村更是被人屠戮。这诸般人祸可都被咱们给赶上了。”
“此非天灾,纯属人祸。大人,现在怎么办啊?”县蔚一双眼睛看向李松柏。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说人头落地,只怕整个城关县大小官员的乌纱帽怕是不保。
“封锁消息。如今陛下忙着处理朝中的事情,忙着征讨突厥,咱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陛下,为陛下增添烦恼?”李松柏想都不想的道了句。
“可这是三千口人命,整个一个村落,只怕瞒不住啊。”县蔚苦笑。
县蔚执掌一县兵马,出了这等事情,他首当其冲。
“遮不住也要遮,除非你项上人头不想要了。要知道,那流寇入境你竟然毫无察觉,到时候上面追问起来,怕是难逃一死。”李松柏看着县蔚,只觉得心中有些腻味。
县蔚是杨家的人,唤作:杨毅。
这次倒是趁机搬到县蔚的最好时机,可惜他不敢出手。
出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好过。
“查出是谁做的吗?”李松柏又追问了句。
“流寇做的”杨毅低声道。
“该死的流寇,怎么就选中了本官的地盘,可千万不要叫我捉到他,否则非要叫他千刀万剐不可。盗匪已经跑得没了影,咱们先安抚善后吧。”李松柏道了句。
二人不断安抚百姓,大吴村三千人,残存者竟然不足一千。
但剩下的一千乃是精壮汉子,是一个村子的根基。
“诸位,大吴村发生这等事情,本官痛心疾首。本官已经派人去追缉那群流寇,为尔等亲人复仇。但流寇过境,一旦传出消息,必定会引起人心惶惶。是以,本官对你等唯一的要求就是守口如瓶,今日之事不得对我宣泄半句。只要尔等能做到,那么本官就可以免了尔等十年税,那死去之人家中田产,尽数归尔等所有。”
李松柏声音威严,软硬兼施。
钱财动人心,尤其是对于所有农耕时代人永远无法释怀的土地情怀,更是最大的财富。
大家土地财产来路不正,又岂敢大肆宣扬?
一场风波,就此化解。
“报~”此时有官差来到了李松柏身前:“村中猎户王家父子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
“速速带回来。”李松柏闻言眼睛一亮:“正要看看那盗匪是什么来路。”
可惜,叫李松柏失望了,王家父子一路上毫不知情,只说有无数粮食,倒也解了李松柏燃眉之急。
至于说那群盗匪为何无故失踪,丢下粮食跑了,顿时引起了李松柏心中无数猜想。
但这些想法只能秘而不宣。
一众官差纷纷向那粮食追来,想要将粮食派发下去。
至于说怀疑王家猎户与盗匪勾结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李松柏想要息事宁人,可不敢多生事端。
王家父子领着朱丹回到村中,到处打听朱拂晓的下落,只是遍数村中人口,却迟迟不见朱拂晓的踪迹,惹得朱丹又是嚎啕大哭。
王家父子对视一眼,看着嚎啕大哭成为泪人的朱丹,俱都是一阵头大。
“咱们都活下来了,公子也必然没事。”王大道了句。
“朱秀才降服虎豹,本事大着呢。”王猎户也是跟着道了句。
“当真?”朱丹眼眶含泪,抽噎着道了句。
“对了,那朱拂晓也是大吴村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被这群盗匪给弄死?”李松柏忽然想起一件事,看着那嚎啕大哭的朱丹,以及到处寻找朱拂晓的王家猎户,一道念头快速在心中闪过。
只是此时也不便多问,只待日后登记造册的时候,一查便知。
朱拂晓回来的时候,官差已经离去,朱丹与王大正站在村子口,坐在那里抹泪。
那张北玄的面貌大吴村的人见过,朱拂晓也不敢与其过多接触,只是叫其在村头外等候,然后一个人进入村中。
“哥!”朱丹看着那黑夜中的熟悉人影,熟悉的黄皮灯笼,哭声顿时停止,散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然后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
“哈哈哈,你这丫头,多大了还哭鼻子。”朱拂晓将朱丹抱在怀中,然后不断好生安抚。
“先生果然还活着,我就知道,凭先生的本事,就连虎豹都能降服,区区一群盗匪又岂能害的了先生?”王大迎上前来,眼神中满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