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峦语气硬邦邦道:“不用你管。”
“你就甘心困于宫中这点方寸之地,像个深宫妇人一般?曾经写出《南安集》的寻峦公子,你可还有鸿鹄之志,你可还知天地之高远?”
寻峦面色平静无波,“你自觉清醒而高傲,看我如笼鸟,但焉知十年后的你,不会如我一般?”
卢肃摇头,大声反驳:“我才不会在宫里待十年!”
站在门口听墙脚的皇帝大踏步进去,“卢肃,谁准你在这儿大放厥词?”他朝身后的小太监们一挥手,“把他给朕拖进去,绑起来,嘴堵上!”
“是。”
“你——唔唔——”卢肃还想说话,但已经被眼疾手快的小太监堵住了嘴。小太监们跟着皇帝,惩罚人的活儿做惯了,很快把人拖了下去。
皇帝朝寻峦走了过去,“他没伤到你吧。”
“没有。”寻峦轻笑,“陛下今天下朝怎么这么早,是知道寻峦做了鲜笋——”
在寻峦宫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皇帝总算心情变好了一些。
可惜这份好心情只持续了半天,他就收到奏报,说百名新科进士于正阳门外请愿,请求释放新科状元。同时有人趁乱在围观百姓中散布写在黄纸上的檄文,檄文的主要内容是皇帝得位不正,应退位让贤。
“启禀陛下,流言两个月前就有了,但今天不知为何突然闹大了,还写成了檄文。”背后势力肯定下了大力气,毕竟纸张可不便宜。
——
凌风桌子上也放着这样一张纸。
江桐钰拿起来,兴致勃勃地诵读,“李竣小儿,得位不正,荒淫无道,觍据宫城——”
其中“荒淫无道”四个字,被他重点加大声读了出来,想让凌风明白表示皇帝是何等昏君。
凌风叹了一口气,“我给他写了折子,让小泉子送过去了。”
皇帝这种以皇权压人的做派凌风确实看不惯,但事情涉及到个人作风问题,这就有些尴尬了。
江桐钰被皇帝召去侍寝那次,凌风毫不犹豫地出手了,那是因为他认识江桐钰也明白江桐钰的想法。
但现在换成了其他人,皇帝暂时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凌风就想着先写一道奏折,通过文字劝一劝,看效果怎么样。
不过,好几天过去了,皇帝并没有回复,是没看到他的折子?
凌风不知道的是,负责分拣奏折的官员是翰林院新调过来的,皇帝吩咐他把卢肃相关的折子都挑出来扔掉,他就真的把所有劝谏的折子都单独找了个箱子装起来。
凌风的折子自然也混在里面,不可能被皇帝看到了。
江桐钰读完了讨伐檄文,还有些意犹未尽,看样子是骂人没骂过瘾,还想着再骂一遍。
凌风犹豫片刻,道:“等明天再没有回应,我就当面去跟陛下说,让他把人放了。”
“你不要冲动!”江桐钰把檄文往桌子上一扔,“狗皇帝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这时候过去,万一他犯浑伤害你怎么办?”
凌风已经习惯了江桐钰偶尔冒出的‘狗皇帝’这样的称呼,“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江桐钰撇撇嘴,“那可不一定!皇帝以前需要你传达摄政王的指示,但现在新税已经开始推行了,新政也弄好了,你没了利用价值,他不知道会怎么对你呢!”
凌风:……
凌风哽了一下,随即冷静地找到了合适的话语来反驳,“新政咱们只写了一个粗略的初稿,具体的细节还需推敲,还要结合皇帝和朝臣们的意见,保守估计要再花费四个月的时间。”
江桐钰充耳不闻,继续刚才的话题,“待在皇宫里太不安全了,照我说啊,你就趁机跟我出宫吧!朝中这么多大臣,新政尽可以交给他们。至于摄政王那边,要多少钱才能把你赎出来?你说个数,不管多少钱我都出!”
凌风简直哭笑不得,“不是钱的问题——”
江桐钰扑过去,抱着凌风的胳膊使劲晃悠,“跟我一起出宫嘛!咱们回松洲,别院的芍药花快开了,粉色的,可好看了。”
凌风:“你听我解释——”
江桐钰打断了他,“好啦,我知道摄政王没有那么容易搞定,人家那么厉害也不差我这点钱。”
他说完,咬了咬牙,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凑到凌风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声道:“我手里有一样东西,肯定能把你赎出来。”
凌风觉得耳朵有点痒,“什么东西?”
江桐钰把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凌风一个人听见,“传国玉玺。”
这下凌风是真的惊讶了。
传国玉玺已经消失了三十多年,从先帝登位之初就不见了,凌风自然也没有见过。只听说玉玺是用一整块白玉雕成,传了许多朝代,被视为皇权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