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时间的感冒,在梁可身上并没有完全好,前一夜的忙碌让她病势加重。
初景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只给她发了消息:【我走了,陈陈,我得冷静一下。】
梁可看了没回,没力气。
在床上坐了半天把体温计翻出来夹好,十分钟过去,她看:38.5度。
浑身上下的疼都在提醒着她:看吧,你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
梁可看东西都带着重影,没力气开车,可今天的班在晚上,得去医院开证明才能请假。
撑着全部的力气尝试过几次,她放弃了。
给初景愿发消息,说话时嗓子都疼。
【你能不能过来带我去趟医院,我没力气动。】
她等回信的时候,忽然想起昨夜沈从言挡在她身前的那个样子。
他在保护她。
想想可笑,分开这么久,她还没一次会这么频繁的想念他。
她把这一切归结为,沈从言最近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太频繁了。
初景愿一直没回消息,梁可放弃了。
刚飞航班时,她比现在坚强许多,发烧都硬抗着上去。
警觉心在那个时候每时每刻都在工作。
充满了不安。
她穿好衣服艰难地往门口挪的时候,还暗自感慨自己,不就感冒怎么连带着性格都开始变得软糯。
紧促的敲门声响起,很有规律,低低三声。
“开门。”门外人说:“是我。”
梁可傻了眼,手却不听使唤的去打开门,沈从言来的匆忙,身上还穿着成套的正式西服。
面前男人一脸急色,拿手背试她额头温度:“很烫。”
“过来,我送你去医院。”
见她不动,他才又补了句:“硬撑着只会害人害己,对你身体没有一点好处。”
沈从言态度强势,不容拒绝地带她下楼、上车、梁可一头雾水地跟着他的动作重复地做着这一切。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气氛一阵低迷诡异。
诡异的点在于一个没有想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想法,另一个也没有想追根究底的念头。
梁可没力气追究太多,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整个人发晕发冷,能维持着力气好好坐在座位上,她就阿弥陀佛。
微信跳出来初景愿的回复,是条语音:【你现在好点了吗?陈陈,我刚落地北京,赶不回去,你行吗?】
【要不然,我找我学长去帮你。】
刚做新乘的时候,为了表现自己,每一班飞行,她都会在乘务长或老乘面前说很多个‘我来我来’。
这句‘我行’到底有什么难的。
顾忌身边还有人,梁可没回她语音,答了两字:【不用。】
然后锁屏,闭目休息。
长期的飞行让她对时间既敏感又视若无睹。
日复一日的航班要飞,却在别人合家团聚的时候依然在岗位上。
到医院是在十几分钟后,有很多种方法供医生抉择,他选择了最不适合梁可的那一种。
输液。
两大瓶药水输下去,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
她跟他都是耗不起的人。
趁沈从言去替她缴费时,她开口向医生求情,希望能配药回家吃。
医生见惯了她这种,平淡回复:“那不行。”
“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回家,吃药见效太慢,出了事谁负责?”
梁可哑然。
换了平常,她一颗石头心定觉得刀枪不入,可现在却觉得话多冷漠。
石头心变成了玻璃心。
她去外边给航医打电话,低声细语地解释,说尽了好话。
“姐我知道规矩,你也得亲自看过我的病例,可我真的在输液,拍照片给你看行不行?”
“我明天转好一点,立刻就去分部把单子拿给你。”
“我实在是身体不舒服,不然我一定过去。”
对方也笑嘻嘻的刀枪不入:“小梁,你也不是第一天飞了,请假我得看到病例才算数对不对,有些人么多不自觉,假病假不是照样请?”
“你也别说了,晚上好一点把单字拿过来让我看一眼,我就通知值班把班给你拉掉。”
一顿闷气。
梁可气的不轻。
不近人情。
按规矩办事。
多简单啊。
她后悔跟她废话这么多,还自找没趣讨了一顿阴阳怪气。
这行的漂泊不定和寡情她曾数次领教,可遇到事时还是企图寻求帮助。
沈从言拿着一沓医药单回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她低声下气的那一番解释。
他的感受不好。
什么破工作,生病了凭什么要求人还得亲自过去?
难道住院插管在手术台上还得拔了管过去请假?
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