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分开这一年她曾经坚信无比的事都慢慢有了转变。
怎么可能?
她不会后悔。
沈从言抬眼,把菜单递给她,“坐吧。”
“穿了一整天高跟鞋,不累么。”
“习惯了。”梁可接过后嘟囔了句,翻开的菜单又被她给合起:“沈总,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了很多,你指的哪句?”
“承认还跟我在一起的那句。”梁可思忖了下,发现自己根本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给他错觉。”
想证明你长情还是想反讽他私生活不检点。”
再不济,是他俩在商业里耍的你来我往的心机暗箭。
有那么多种解释,可他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
听到她的真诚发问,沈从言好似听到了可笑的笑话,他毫不犹豫地反问:“我只是承认了事实,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一瞬,梁可心里所有为阻挡他所建造的高墙瞬间倒塌。
什么叫做,事、实?
在新华字典里,【事实】这个词有十分专业明确地解释:事情的实际情况;实有的事情。
可在她的理解里,绝不是他们现在的情况。
梁可愣怔了下,短暂的空白过后意识才渐渐回涌,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心跳声传来。
“沈总,你是不是忘了,在四百多天以前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在陈述事实。
亦是在提醒他。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分开一年多,她不是没有想过和他之间还有另外的可能性。
可每一次,都被那场订婚宴上他受伤隐忍的神情给劝退。
他们不该在一起。
既是错误,及时止损才是正途。
她做到了,一如最初飞蛾扑火般勇敢。
男人及时而来的笑把她从这种根深蒂固地焦虑中唤醒。
他的视线少了平日的自傲,多了些自卑在其中。
他说:“我知道,你跟我提出分手。”
“可我并没答应,分开和好都是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的决定算数么?”
算不算数,她不清楚。
只是这餐饭对她而言如同嚼蜡。
不过她还是很清楚自己跟他见面的原因。
梁可庆幸,这家餐厅主打情侣氛围,光线既昏暗又带着滤镜光环。
好似他现在说什么话,她都能在出了餐厅门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梁可脸上赔着笑:“沈总,算不算数我不知道,不过撤我投诉的事您是完完全全可以做得了主的。”
“说白了我就是一打工的,做不了管理层,就是个小喽喽,只能规规矩矩地飞航班赚死工资,您就为那点不值一提的事,浪费您宝贵的时间,太不值得。”
他的时间宝贵到应是以秒钟来计算。
如果不是他们曾经相识的话,梁可真的觉得他现在的态度像被她说服,就差那么一点点。
按沈从言的个性,想要他放弃一件事,只能拿他想要的另一件去补。
果然——
男人在凝视她数秒后,终于把那道磨人的视线收回,深思慢语,难得松了口:“我不想为难你,投诉的事简单。”
梁可往前倾了下身,专注的等着他接下来的那句‘但是。’
“但是,我有点小困难需要你帮忙。”
梁可深吸了口气,她太想打个响指了。“您说,我能帮的会尽力。”
沈从言倒也没客气:“我最近打算找人来给我公司员工做形象培训,找不到合适的人。”
“这个我想我没.....”她口中含糊不清的‘办法’两字还没说出口,对面的男人和颜悦色的笑。
“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真的太谢谢您肯定我的能力。
“你是乘务员,又是乘务员中的管理者,职业能力和外在形象都附和我公司的条件,我想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
梁可抓了下头,原以为只要她低头服软认错,就能让他听话撤诉,然后他俩就回到两条不同的河流中,最终汇入的事不同的大海,可现在......
他想要什么?
她不可能蠢到去问他这个问题。
可她需要这件事情快点落定。
梁可觉得自己这几年的阅历白长了,“要多久?”
“三个月。”沈从言:“两周培训一次,课程你自己来决定,化妆穿搭女性职业素养,都是可以培训的方面。”
这些倒不难,乘务员退役后很多人都转行,或做空乘老师或做职业的培训师。
她犯愁的是,答应了他则意味着,自己跟他将会有三个月的见面机会。
她的满腔为难全部都映在了脸上,沈从言淡定地把全部情绪尽收眼底,然后开始切三分熟的牛排:
“你可以考虑一下,权衡看看。”
听到这话,她愣怔了几秒后才钝钝的颔首。
原来她的迟疑在他眼里,如此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