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钳?那是什么东西?”秦篆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个对他来讲十分陌生的名词,不由得愣了片刻。
屈敏敏作为一个女生,虽然自己年龄并不算太大,但多少通过道听途说知道一些。
她在刚才看?到水池子里从下水孔下?面反涌上来的灰紫色组织碎块的时候,就联想到了和胎儿有关的猜想,因此现在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生孩子的时候用的一种工具吧,正常来讲,胎儿在母亲子宫里面是头朝下?的,这样顺利通过产道出来才是‘顺产’,这个你知道的吧?”
见秦篆还是有点面露迷惑地点头,屈敏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把自己仅有的了解说了出来:“但是如果胎位不正,举个例子来说,比如其他小朋友都是头朝下?睡着的,就你是斜着的……”她说着就拉着旁边的罗茜,把?她摆出一个斜着身体歪着脑袋的扭曲姿势,才继续解释,“那么母亲就会生的很困难,甚至很有可能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办法顺利生产,很容易难产去世,而产钳就是帮助牵引位置、协助生产的一种工具了。”
她说完之后,又把?罗茜摆回了原本正常的姿势。
即使是小时候从来不喜欢任何小女生玩具、更从没有玩过任何娃娃,就差把?“铁血真汉子”纹在自己后背的屈敏敏,看?到罗茜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小时候见过的漂亮芭比娃娃。
尤其是当那双像是小兔子的眼睛水汪汪地睁大的时候,屈敏敏就由衷地感觉到自己这手欠的啊!这一脸呆萌的样子,越看?越按捺不住手痒地想要握着她的肩膀摆弄一番。
把?漂亮的洋娃娃摆来摆去的,原来这么有意思——屈敏敏迟了十多年才发现自己小时候错过的,除了在心里暗自感叹自己童年不完整,更是心痒地想着下?次不如再玩玩罗茜的长头发……虽然,看?起来好像有点少?
罗茜虽然有点呆呆的,但是屈敏敏说的内容她还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听了进去,想了片刻才愣愣地小声说:“啊,原来主要是因为胎儿的朝向不对才会用的……我一直以为是那是因为头太大,出不来,才会用上的。”
光说就罢了,她还忍不住看了秦篆一眼。谁让在这群人里,就数秦篆的脑袋看?起来最大,尤其是他还长着一张显小的娃娃脸,没有太多锋利棱角的骨骼感,加上他蓬松的发量,确实有点显头大。
秦篆:“……”你说就好好说,不要突然看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沈一行?听着他们在后面小声讨论着,一回头就看?到罗茜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篆。
沈一行?:“发量多确实会显得头大,但是就算显头大了,发量多也总比头发少要来的好。”沈一行?的视线在秦篆和罗茜两个人的头顶上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道。
罗茜:“QAQ……”突然被扎心!
像是被沈一行?随意的视线给扎到了似的,罗茜顿时皱起了一张脸,摸了摸自己发量确实在日渐变少的发顶,露出了苦不堪言的沮丧表情。
好在沈一行?只是随口一说。开玩笑,他研究所实?验室里的那些小白鼠天天摸来摸去的也是会掉毛的,一只小兔子成天被别人来回来去的撸毛,被撸秃了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会令他太过吃惊。
他对于屈敏敏的那一番解释很认可:“是的,其实产钳就是一种工具,你也可以认为它和其他的钳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也是为了从难拿到物品的地方夹取物品出来的,只不过,这个需要被‘夹取’出来的物品实?际上是胎儿。”
手中挂灯照亮了那间位于地下通道尽头的“豪华牢房”,沈一行?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所以,这里就是用来关着她的地方。”
“她?”顾沐苏也不由得打量起这间明明装潢华丽,却带着莫名破败气息的“房间”。
“对,既然那把产钳是在这里找到的,就很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顾沐苏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顺着沈一行?的思路说道:“胎儿不可能凭空出现,就算只是胎儿身体的一部分,存在的前提必然是要有一位怀孕的母亲,但是渔村里的女人们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异样,那么那位神?秘的女子就应该是在费先生的这栋房子里。”
简少庭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手指一张合,顿时困住老头周身的绳索勒得?更紧了几分,甚至让这个老头的呼吸都变得紧促艰难了几分。
“就是这个老头把无辜的少女给抓来的吧?这么说来,这个豪宅的主人费先生策划了一切,甚至让无辜的少女怀上了孩子——”
“胡说八道!”
简少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头激动地打断了。这个老头实在是倔脾气得?不行?,明明刚才基本像是个哑巴一样,就算被绑着推着走到了地下通道看?到了那座“豪华牢房”,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没有说些什?么;甚至连简少庭迁怒地勒紧了绑住他的绳子时,他都没有出声告饶,现在却突然扯着嘶哑的嗓子喊了起来!
“你不要以为自己发现了些什?么就能随意揣测别人了!”老头喘着粗气,似乎想要破口大骂,但矛盾的是,他抖了抖嘴皮子,却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无比粗鄙地骂出什么难听的话语出来。
其实并不怪简少庭把不知去哪的费先生揣测为一个诱拐无辜少女的囚.禁.强.奸.犯,实?在是在游戏副本里已经见过了太多难以想象的龌龊龃龉,才会让简少庭几乎形成定式思维地用最坏的想法来揣测他们。
顾沐苏和秦篆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简少庭又陷入了一种难以摆脱的定式思维的状态里,这倒不是说他是个怀揣着多大恶意的人。相反地,这实?际上是简少庭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的一种条件反射,如果硬要说,其实更像是他对自己的一种下?意识的保护。就连顾沐苏和秦篆都并不清楚简少庭是从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类似于条件反射的反应,但是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法劝说简少庭的。
譬如……之前简少庭说要“找到那个姓颜的”、“找到之后要亲手弄死他”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可怕神?情,其他人是无法劝说他放弃的。
因此,顾沐苏只是和秦篆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简少庭什么。毕竟在这个时候,简少庭基本上是听不进去任何反驳的——举例的话,如果有人苦口婆心?地劝说,比如上个游戏副本认识的蔚柯,对简少庭说颜儒域是个很好的人、或者任何其他希望简少庭放下对颜儒域的成见的劝说,若当时蔚柯不是和沈一行?单独讲的而是对简少庭说的,那么结果根本不用猜也能知道,简少庭是根本不会听的。
但是顾沐苏和秦篆并不说他却并不代表着别人不会开口。
这个视诡异的气氛为无物,也压根就不看?简少庭脸色的人,就是颜儒域本人。
原本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颜儒域正靠在墙边,看?到简少庭的举动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这么热衷虐待老人家,就不怕别人把?你打上虐待狂的标签么?”见简少庭沉着脸看过来,颜儒域甚至挑衅地类比,“没什么好惊讶的吧,就像是你刚才给人家打上‘诱.拐.犯’和‘强.奸.犯’的标签一样,我也可以下?定义就断言你是个虐待狂。”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本来简少庭的异样情绪就多少和他对颜儒域的恶劣态度有关系,偏偏颜儒域本人似乎对简少庭几乎快要化为实质的敌意毫无感觉似的,甚至就那么靠着墙,脸上露出一个浅笑?——但是看在简少庭眼里,却是个十足嘲讽的浅笑?。
“你要为他们辩护?人渣不愧都是一样的。”简少庭声音冷了下?去。
颜儒域这才仔细看?了看?简少庭,就像是头一次认真打量对方一样,但是表情却还是懒洋洋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就算被当面说是个人渣,颜儒域似乎也并没怎么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也不知道是根本就不在意,还是没有认真听进去,他随便挥了挥手,“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很生气,但老实?说,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简少庭的拳头握得紧了几分:“哦?全都不记得了?”
“一忘皆空,以往皆空,也没有什?么不好。”颜儒域没再看?简少庭,随意地耸了耸肩。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一行?突然道:“一忘皆空,以往皆空。这句话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