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戈轻啜一口,醇厚的茶香萦绕在舌尖,他微微吁出一口气,感到周身的困倦也清减了些许,“不错。”
吴敬昌观嬴戈面色稍霁,这才敢将要紧事说出来,“大王,方才使者来报,说来和亲的不是宣赵四皇子,是……三皇子。”
嬴戈拨动茶叶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问道,“三皇子?房戟?宣赵竟然舍得把他送来和亲?”
未免过于大材小用。嬴戈如是想道。
“正是那位殿下,”吴敬昌瞧着嬴戈没有动怒的意思,只是十分诧异,于是放心大胆道,“说是四皇子突发急病,卧病不起,宣赵王怕延误了婚期,便自作主张,将和亲的人选换成了三皇子。”
“说得倒是好听,”嬴戈嗤笑一声,“从湖京到晟京,这么长的路程,途中竟未走漏半点风声,人到了城外才将换人一事告知,摆明了是打的木已成舟的主意。”
“大王的意思是……”
“宣赵先王宠爱瑶姬,将王位传给瑶姬的长子。新王疼爱胞弟,自然不愿胞弟远嫁他国。房戟是先王后唯一的儿子,宣赵有那么多庶出的皇子,却偏偏将唯一的嫡出送来和亲。房戟在宣赵的日子,怕是难过得很。”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杯沿,袅袅白气自指缝间蒸腾而上,遮住了嬴戈指腹和掌心的剑茧,衬得那双手宛如白玉雕成,“这么一番偷梁换柱,说到底也不过是宣赵王清除异己、坐稳王位的手段罢了。”
吴敬昌恍然大悟,“以嫡子换庶子,既不能称失礼,又堵住了那些坚持嫡庶有别、拥护嫡长子即位的老臣的嘴,真是一箭双雕啊。”
“不是一箭双雕,是愚不可及。”嬴戈唇角轻勾,狭长的双眸漆黑如深潭,似乎一望便要坠落,“倘若换作寡人,即位之初便立刻杀了房戟。连斩草除根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敢用小把戏愚弄寡人,真是自不量力。”
语罢,他将茶杯置于案上,起身道,“来替寡人梳洗更衣,去迎接寡人的王后。”
嬴戈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是愉悦的——原本打算摆在后宫里的花瓶,突然变成了棋逢对手的盟友。嬴戈一向求贤若渴,如房戟这般才名远播者,是其余诸国求而不得的千里骏骨,如今却要成为自己的王后了——想到这儿,他的胸中不禁腾起一丝征服欲,另外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隐秘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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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戟坐在马车里,对着矮几上摊开的绘制得栩栩如生的春///宫///图,脸都快绿了。
更别提面前还杵着个年长的教习宫女,说要教导他进了洞房怎么行男女,呸,男男之事。
房戟上辈子没入过洞房,男///女///之事却没少行,但对象仅限女人。身边的朋友倒是有男///女///不///忌的,故而房戟虽然对带把儿的没兴趣,也大概知道俩男人///上///了///床该怎么搞。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坦然地让嬴戈搞了。
况且是在一不留神就会被搞///大///肚///子的前提下。
时至今日,房戟仍旧多少抱有嬴戈像他一样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幻想。两人要么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要么一见如故,共同成就霸业,不管哪一样听起来都比搞在一起狼狈为奸要好。
“公子未经人事,看了这些东西害羞是人之常情,”教习宫女慈祥地望着他,“但为了尽早诞下子嗣,公子还是要悉心学习才是。”
诞你妈个头。房戟扭头咳了一声,对那教习宫女说道:“知道了,我会认真学的,你先下去吧。”
“是,”教习宫女福了福身子,“公子若有看不懂的地方,可随时唤老身来询问。”
待教习宫女离开后,房戟随手翻了翻那册春///宫///图,倒是有些惊叹于其中花样之繁多,有些连他都没尝试过。要是这些花样不用被用在他自己身上,他倒可以静下心来欣赏一番。
妈///的,大不了就做一回韩信。房戟心一横。老子就不信了,屁大点事儿,还能挺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