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殷灵均可能没那个心思,但沈挚天生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绝对的安全”。因此他只出于好奇,转过身看了一眼,又急忙飘了出去。
这一次,殷灵均没有拦他。
待沈挚的魂魄成功回到□□时,别苑中的那些少年已经抄书抄得手要断了。沈挚却好像方从梦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一双桃花眼里尽是慵懒,他转头瞧瞧天色,见还未到离开的时候,便提了支毛笔在小案的白纸上涂涂画画。待夕阳西下,疗愈课结束,其余少年都在动肩膀甩胳膊,整理抄写纸张,唯独他将毛笔一搁,便潇潇洒洒地走了。
见他这般轻松,其他少年有羡慕的,自然也有嫉恨的。
有人怒而拍案道,“凭什么啊?仙尊也太偏心了,他说他镇定就是镇定?不关心师长却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凭什么啊?”
又有人宽慰他道,“行啦,你也别不满了,便是咱们当时也不动如山,又有哪个敢去同仙尊说呢?你敢吗?”
先前说话那人想象了一下殷灵均冷冰冰的模样,立时摇了摇头。
“哎,你们看,沈狼这画的是个什么?”一个少年忽然大声道。
有人心生好奇,便凑过去看了看,“这是……长了角的蛇?”
“蛇还会长角吗?”
“哎,这张兄你便不知道了吧。听说古时候蛇还是有足的,说不定也有角……可是他画的这个角,恕在下直言,好丑啊……”
已经悠悠哉哉离开雪一更的沈挚自然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画作,正在被一帮人评头论足。走出梅花长廊后,他便径直回了山一程,继续用心法修习。
第二日拂晓,他去了四景门的马厩。
因为金丹期才能学御剑,所以新门生出行几乎都是靠骑马。
沈挚在马厩逛了一圈,然后牵了匹看得还算顺眼的马出来。看守马厩的修士给他登记完,见他行色匆匆,就好奇地问了一句,“师弟这是要骑马去哪儿?”
“墨州。”沈挚道,“做任务。”
“嗯。”那修士道,“那师弟可要带足了银两,外头不比四景门,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无妨,我有。”
上次从殷灵均那儿搜刮来的金叶子,就够他用好几年的了。
修士道,“师弟将卷轴给我看看,我才能给你玉牌。”
沈挚便将卷轴递给了他。
这修士接过卷轴,第一眼扫到的就是任务悬赏,见只是一瓶初级灵药,连个灵石也没有,便下意识以为是多简单的任务。可紧接着,当他看到具体任务时,就不由微微张大了嘴巴。在四景门中,但凡涉及到死人的任务,照理说,都会由至少是金丹期的修士出马,怎么会交给这样一个……似乎还未筑基的弟子?
他的神色不由凝重起来,抬头问道,“师弟,这卷轴是谁给你的?”
“付青师兄。”沈挚眨了眨眼,语气一派天真无邪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师兄?”
“这……”既然是付青给的,看守马厩的修士也不好说什么,但他想了想,还是语气严肃地道,“师弟多带些符咒吧,尤其是些定身符咒。”他其实还有句话,没好意思说,那就是:若你不带符咒,就你那点修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多谢师兄提醒。”沈挚将卷轴和玉牌拿了回来,嘴角微微扬起,道,“师弟一定尽力除魔歼邪,不让门派蒙羞。”
说完,他就牵着马向山门去了。
一转过身,他的眉目便渐渐阴沉起来。不过是将更难的任务混到了给新门生的卷轴里,然后特意留给了他,巴不得他死在邪祟手上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能有这种蠢想法的,肯定是不知道他真实修为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