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查看?太宰疑似受伤的地方而向?后探去的手,在未触及目的地之前被握住了。
飞鸟在瞬息之间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事实,娇艳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感受到对?方的手指从自己手心划过,她微微抬起头。
“不要担心,”大概是?发现了她的异样情绪,太宰笑着说:“我?知道这里?会变成这样,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哦,唯一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就是?飞鸟会出现在这里?,吓了我?一跳呢。”
几?个大概是?太宰属下的人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静静地围在一旁。飞鸟能感觉到他们在极力压抑自己的好奇心,但总是?朝太宰这边飞过来的目光和暗自打量她的视线是?藏不住的。
另一边,前不久还衣冠楚楚混在人群中和来宾交谈的男人,现在却像羊般狼狈地被黑手党赶了过来。
这位同为贸易公司高层,名叫小?仓的男人看?到被黑手党们围在中间的社长,面上露出一个苦笑。
他艰难地问道:“果?然和森氏会社的黑手党勾结上了……社长,你骗了大家啊。”
方才还在台上讲话的社长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瞧着黑手党们的脸色一句话也没说。
“哎呀哎呀——何必再?反抗呢?贵社选择走私武器到横滨的时候就想过今天了吧。”太宰朝着男人走去,声音也越来越愉悦。
“你们对?这座城市做过的事情,以为所有人都忘记了吗?”小?仓这样说着,又被身后的黑手党踢翻在地。
太宰望着他的平静面孔,冷不丁道:“只要死?去,还活着的社长就能帮忙照看?家人,你是?这么想的吧。”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太宰的未尽之言——你们私底下商量好的事,我?们全都知道了。
社长震惊地瞪大眼睛,像是?完全没有料到贸易公司“反目成仇”的后招会被人点到明面上来。
好不容易获得海外的武器渠道,不仅能够借此牟取暴利,还能在神奈川地区拥有武装力量,他当然不会投向?黑手党们。
现在这样做只是?为了保全事业和家人暂时向?黑手党屈服,这也是?公司元老们早就商量好的应对?措施。
似乎是?觉得这把火烧得不够大,太宰蹲下身,微笑着对?小?仓说:“比如躲到镰仓某寺庙的小?和尚,以及那位藏在神社的女士。”
镰仓、寺庙、小?和尚,这三个词汇搭配在一起很难让飞鸟不去联想。
镰仓市和横滨一样位于?神奈川县。新年?的时候她和太宰还一起去那里?看?过日出。
“现在可以说出武器走私的真正渠道了吗,社长?”
太宰话音落地,地上的小?仓彻底放松下来,社长则猛地从怀里?掏出枪来。
“我?的家人,她们怎么样了?”
被枪口对?准的黑手党们毫不在意,社长心里?一紧,如同把握面前危险人物的弱点般,将枪口对?准飞鸟。
“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否则我?会杀死?飞鸟的。她是?你的恋人吧?你会体会到和我?同样的痛苦。”
“哈?”
褚发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飞鸟身侧,以他为中心,地板上蔓延出放射状的龟纹裂痕。
他跃跃欲试地说:“想死?的话尽管来好了。”
从清理结束后就站在黑手党中的广津柳浪开口道:“港口Mafia对?老弱病残没有任何兴趣,想要知道她们的下落大可以事后问问处理者。”
社长听到广津平静的声音,暗自揣测着“自己人”的意思?,最后终于?在亲人的安危下屈服了。
“……联络人在码头,武器库在镰仓,钥匙不在我?这里?。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的家人在哪里??”
“真是?让人头痛,还没看?清局势吗?”太宰往前走了几?步,面上轻松得快要吹起口哨似的,“想要知道家人的消息,最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好好询问身边的知情人吗?”
倒在地上的小?仓闻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太宰先生就别挖苦我?们了,我?也没想到联络人就在码头,老东西瞒得挺死?,钥匙倒是?还在我?这里?。”
社长不敢置信地问:“小?仓,你才是?那个背叛者?!”
小?仓笑了笑,如同演员般站到黑手党的队伍中,社长的家人也是?他申请去处理的。
飞鸟的目光移向?太宰,陡然发现他并没有关注自己,反而微笑着看?向?社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绝望下的社长会向?小?仓开枪的时候,他对?准的却不是?这个贸易公司的高层人物——而是?太宰。
太宰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为什?么不闪也不躲?
因为角度的缘故,那枚子弹并没有给太宰带去致命的伤害,哪怕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这件事结束时,太宰还是?被送进?了医院——他的白色衬衣连带外边的黑色西装都已经?被血染湿了。
去医院的路上,飞鸟都守在太宰身边,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太宰又一次为了她受到伤害这件事带来的冲击力。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为了在混乱的时候保护她吗?
就连她都能看?出来,只要在一切发生前将她送走,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在拥有“阻止危险发生”的能力的情况下,太宰为什?么要放弃将她送离现场这个最优解?
即使后边有好消息传来,飞鸟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太宰面对?枪口时的笑意缠绕着她,不允许她从那样绝望的梦境中醒来。
“没什?么问题了,不进?去看?看?他吗?”
织田作陪她坐在公共长椅上,小?声问道。
飞鸟看?着在花园里?飞来飞去的纤弱蝴蝶,心中的惶恐无限扩大。
病房里?的人看?上去那么年?轻漂亮,却虚弱得像是?一戳即破的纸人。没有谁会知道,那就是?她对?未来与爱情所有殷切的期望了。
片刻后,她朝红发青年?摇了摇头。
“你在害怕吗?”织田作意外地问。
她失魂落魄地说:“……或许是?害怕吧。”
“织田作先生,是?否毋须太多磨难,只消一场雨所有的幸福就会在顷刻间被冲刷掉呢?”
“这样啊,”他抬起头,感叹般地说,“我?从不怀疑太宰喜欢飞鸟小?姐这件事情。”
“因为他看?到你的时候整个人是?幸福的。”
“所以,如果?飞鸟小?姐也同样喜欢太宰,担忧幸福会被冲刷掉的时候就为他打把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