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妍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啊,死心眼儿,一连三?天不分昼夜地守在你旁边,整个人憔悴得不?行,上午刚被阿姨赶回去休息了。”
“就他那身体,这怎么熬过来的?”陆绵一听就受不?了?了?,满心满眼只剩下心疼:“怎么他胡闹你们就由着他?”
“说了也得他肯听才行啊?”
纪妍春一边无辜,一边低头拿手机翻号码,告诉陆绵:“陈央叮嘱我了?,如果你?醒了?得第一时间通知他,那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别别别。”陆绵伸手去拦她,按住手机说:“让他再多睡会儿吧。”
“啧啧啧……”
纪妍春一脸酸到牙的表情,完全不顾她还?是个伤患,冷嘲热讽道:“看看你?现在这副嘴脸,就差跟他原地结婚了?,你?之前那个态度被狗吃了??怎么,原来是给我们表演‘床头吵架床尾和’吗?”
陆绵被她的话呛得咳嗽了几声,伤口扯着有点疼,她顺势皱眉捂胸,将有气无力表演的极度夸张:“你?……你还?有良心没有,我都是……好不?容易从阎王爷那里……捡回一条命……你还?……还这么?嘲讽我……你良心……不痛?”
“我肯定不?痛。”纪妍春耸肩,然后一脸凉薄地指指她的左胸:“你?会痛倒是真的!”
“……”
为了利于伤口恢复,陆绵选择闭嘴望天。
纪妍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一口,紧接着还?不?忘揶揄的问:“嗳,你?这伤口没伤着胸吧?可别在胸上留疤啊,回?头该吓着陈央了。”
陆绵:“纪妍春你给我滚!”
身为损友的纪妍春不仅没滚,还?不?知收敛的惊讶捂嘴:“哟,还?舍不?得?就你这二两肉,除了陈央谁还?稀得看呐?”
“……………………”
陆绵躺在病床上,憋红了一张脸,只恨自己现在不能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捶爆这个女流氓的狗头。
调侃够了?,纪妍春甩了甩二郎腿,翻着手机玩,正好看到陈央给她微信发了张图片,然后后面追着问了句:【给人赔礼道歉,买这个合适吗?】
纪妍春看了?眼那张照片,嚯,人参大礼盒,一看那卖相就知道价值不菲。
【有种说法叫虚不?受补,绵儿现在还吃不?了?这种大补的玩意儿吧?】
过?了?一会儿,陈央这边回:【这个,是买给刘队的,我之前没弄清楚情况,闹得那么难看,我得去跟他道歉,别因为我,回?头影响陆绵和他的工作。】
纪妍春也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于是给他提建议道:【他们是有纪律的,这东西他肯定不?会收,但你?道歉的时候一定要拿,这是诚意。然后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写封道歉信,道歉的时候当着他们单位所有人的面念出来。】
虽然有些?丢脸,但也都是自作自受,陈央认为纪妍春说得很在理,赞同地回了?个【好。】
谈妥这件事,他习惯性的跟着问:【陆绵现在怎么样了?】
纪妍春看一眼旁边床上,因为害臊,用‘去世盖被法’捂住脸的人,笑着回?了?句:【她呀,生命力比老虎还顽强,三?五天差不?多就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了?。】
一听她这么?说,陈央喜不?自胜地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她醒了??”
纪妍春也不?回?答,拍了?拍床上用被子裹成一团的那坨,把手机递过?去:“陆绵,你?电话。”
然而缩在里面的人还倔强着不?愿意出来,闷着被子问:“谁呀?”
纪妍春淡淡道:“看肉的。”
“喂?!”
陆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被子,抢过手机,还?顺带捂住了纪妍春的嘴,动作干净利索得让纪妍春一度怀疑她是假装受伤的。
接过了?电话,当着旁边电灯泡的面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几乎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心里感慨万千,想说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只能变成欲言又止的沉默。
最后,因为紧张和急于打破无声的尴尬,她很智障地说了?句:“陈央,我,我没死!”
陈央在这边愣了一秒,随即又满是欣慰幸福地笑了?起来,觉得再没有比这句话更动听的了?,几乎是带着感激的情绪来夸赞她:“嗯,陆警官最厉害了!”
他说完,彼此之间又是漫长的沉默,但与刚才不?同的是,即使看不?到也听不到,此时此刻,也知道对方唇角是挂满了笑容的。
陆绵忽然觉得,他欠的那个解释,有没有都已经无所谓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刻她百分之百的可以确定,陈央当时做出那样的选择,心情一定不?会是轻松的。
也一定,不?会是因为不爱她了?!
陈央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往医院赶。
而?在此期间,纪妍春才想起来把他揍刘亦勇的事,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并添油加醋地跟陆绵叙述了?一番。
陆绵刚听第一句,整个人就呆了?……
“陈央?跟人打架?”
她很幻灭地指指空气,又指指自己:“还?是跟令犯罪分子都闻风丧胆的刘队?”
纪妍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拳脚相加,连撕带咬,场面一度不可控制!”
陈央从小到大都是一本正经,矜贵自持的气质,陆绵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咬人是什么?样的画面。
于是又新奇又八卦又不可置信地探过?脑袋问纪妍春:“他咬起人来是什么?样的?不?会像……小狗那样吧?”
“这难道是你最应该关注的地方吗?”纪妍春不满地挑眉,抛了?个灵魂拷问:“他现在还是不是你最爱的陈萌萌?”
陆绵也深觉自己的比喻很拙劣,挠挠鼻子转移话题:“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和刘队干起来的呢?”
“他误会你?和刘队有一腿,然后怪刘队身为男朋友没有保护好你?!”
纪妍春用她糟糕的表述能力,如是说。
话音一落,气氛陡然陷入一片长久的死寂,纪妍春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秒,似乎连空气都凝固结霜了?。
许久之后,陆绵突然阴沉着一张脸问:“大春儿,你?刚才说什么??”
纪妍春僵了僵:“怪刘队身为……”
“前面一句。”
“他误会你?和……”
“再前面一句。”
纪妍春翻着眼睛想了想,然后想起什么?,迟疑着道:“他……现在还是不是你最爱的陈萌萌?”
“呵。”
身受重伤的病患对着天花板冷酷地勾了一下唇,然后伸手,把纪妍春手里的一次性纸杯夺过?来捏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