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绵回到?自己?的小屋,累得倒头就睡,睡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才醒,还是?被饿醒的。
她从中午就没?吃东西,起来看?看?时间,都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睡一觉起来,对上午机场发生的事还是?有一丝虚幻感。
纪妍春五点多的时候又给她发了消息,说了一大堆劝和的话,还告诉她说陈央现?在暂时住在长淮酒店,晚上约了周凯乐一起聚聚,问陆绵来不来?
从知?道他?还活着开始,陆绵就一直在犯别扭,白天见面?的时候也?顾着生气了,现?在完全冷静下来,再看?纪妍春之前发的信息,也有很多疑惑。
他?当年?出国明明是?做的心脏手术,怎么现?在又腿脚不好了?
不是?说心脏病已经治好了么,怎么人还是?那样瘦,脸上也不见什么血色?
“啧,我干嘛想那么多,和我有毛关系!”
她心烦意乱地挠了挠头发,给纪妍春回复:【不去。】
很快,纪妍春又发了微信过来,还是?劝她:【绵儿,你俩能再见面?是?多不容易的事儿啊,还真要老死不相往来吗?你生气归生气,还是?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我认识的陈央绝不是?一个轻易出尔反尔的人,他?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的。】
凭心而论,陆绵自己?也觉得陈央不是?那种不遵守承诺的人,潜意识里?,倒也希望他?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甚至还主动?帮他?撇清责任的幻想过,会不会是?赵明惠为了拆散他?俩,一手策划的这场诈死骗局,就像狗血言情?剧里?演的那样?
她自己?这样脑补了许多,再加上纪妍春苦口?婆心的劝慰,对陈央的怨恨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了。
不过今晚聚会她还是?不想去,见到?陈央,她依旧不能保证自己?会很理智很从容的跟他?说话。
但很明显的,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交代纪妍春:【别喝酒!】
纪妍春把收到?的这条消息拿给陈央看?:“她还是?从前那个很好哄的陆绵,陈央,是?你不对,你应该要道歉的。”
纪妍春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可以不追究当初为什么传出了你的死讯,也可以不去过问为什么你明明没?死却这么多年?不回来,不联系我们,我们是?朋友,所以即便不知?道个中缘由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但陆绵不同。”
“她是?唯一那个,因为你的死,打算拿自己?后半辈子幸福去陪葬的人,你有义务,也有责任必须要跟她解释清楚!”
聚会结束后,纪妍春把陆绵的手机号和现?在住的地址都给了陈央,扶着酩酊大醉的周凯乐去路边打车。
周凯乐喝了很多酒,醉得站都站不稳,纪妍春一个人有些吃力,陈央走过去,帮忙架着他?另一?胳膊。
“陈央啊……”周凯乐迷迷糊糊中看?到?陈央,捧着他?的脸撒酒疯:“你怎么才回来啊,你不给我答案抄,我连大学都没?考上呜呜呜……”
他?想吐又吐不出来,很难受的样子,陈央把自己?的脸从他?手里?□□,给他?拍了拍胸口?,问纪妍春:“要不要给他?买点水?”
周凯乐还在哼哼唧唧没?考上没?考上。
纪妍春摇摇头:“算了吧,反正一会儿就到?家?了。”
然后一边忙着给周凯乐顺背,一边像哄小孩儿似的跟他?说:“没?事儿没?事儿,后来你复习了一年?,第二年?考上了。”
“……嗯?考上了吗?”
周凯乐迷迷糊糊,好像想不起来这件事,但仿佛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又哭开了:“呜呜呜……陆绵这个王八蛋,说好要做彼此的垫背天使,结果她居然丢下我考上了警校,她一个流氓土匪当什么警.察,没?天理……”
纪妍春七手八脚地把这个满嘴胡话的醉鬼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钻到?他?身边坐好,关上门跟陈央道别:“我送他?回去了,你从下飞机都没?怎么休息,也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还没?说完,周凯乐一睁眼,又趴到?车窗边,半醉半醒地,咬着舌头对陈央说:“下次约我,别,别大晚上的,我胆儿小,晚上看?到?你,瘆得慌。”
陈央:“……”
陈央皱皱眉,把双手插在兜里?,一脸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朝纪妍春抬抬下巴,催促道:“赶紧给他?送回去吧?”
纪妍春他?们离开后,陈央也没?急着打车回酒店,就那么慢吞吞的,在街边漫无目的的晃悠着。
迎江市这个他?生在这儿,长在这儿的城市,多年?不见,变化真是?翻天覆地的大。
显眼的高楼大厦变了,街道变了,许多从前熟悉的地方都变了。
而从前的那些人,也都长大了……
好像?有他?还没?习惯,还没?反应过来,有关分别后这么多年?的记忆,他?脑子里?好像都是?一片空白的,仿佛记忆出现?了断层一般。
似乎觉得昨天还在跟陆绵去吃烤红薯,喝珍珠奶茶,坐在她的自行车后座让她骑慢点,怎么一转眼,就是?七年?后了?
他?从前那么渴望快点长大,渴望和陆绵有一个美好的将来。
然而现?在的他?,步履蹒跚地走在寒冷寂寞的夜间小路边,心里?冷得仿佛要结冰了。
觉得好难过。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什么时候鬼使神?差就把手机导航打开了,沿着地图里?显示的那条绿色曲折的路线,一直走到?了终点。
小区的门卫大叔虽然睡眼惺忪,但对于这么大半夜还赶着要进小区的人,盘问自然要仔细谨慎些。
“你不是?这个小区的吧,看?着面?生啊?”
陈央诚实的回答:“是?,我不住这里?,我是?来找朋友的。”
门卫大叔看?了一眼保安室墙上的挂钟:“快两点了,这个时候过来找朋友?”
说完瞥了一眼陈央,见小伙子长得年?轻帅气,瞬间就明白了:“女朋友吧?”
“吵架了?”
陈央拿出证件开始在出入表上登记,含糊不清的点头“嗯”了声。
门卫大叔聊了几句,觉醒了,话也开始多了起来:“哎呀,你们年?轻人啊,就好作,互相喜欢在一块儿不就完了吗,多简单的事儿给你们整的死去活来,半夜三更不睡觉的。”
陈央从啰嗦大叔那里?好容易逃出来,进了小区,走到?陆绵所在的这栋单元楼下。
发现?楼下竟也有个长椅,和他?们从前住的那里?差不多。
他?在长椅上坐下来,捶了捶酸胀疼痛的腿,然后在口?袋里?摸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给陆绵发消息。
半夜两点多了,应该早就睡了吧?
想了想,又把手机收了起来,一个人靠在长椅上默默发呆。
他?想起晚上周凯乐说的那些撒酒疯的话,说到?陆绵高考考的是?警校,说到?了她现?在的工作。
“陆警官……”
他?尝试着这么叫了一声,无声笑了笑,觉得很有意思。
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把这个称呼来来回回念叨了好多遍。
胸腔里?浸润着欣慰又酸涩的幸福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是?单纯与?有荣焉的觉得。
他?的绵绵,原来已经这么厉害了!
坐了一个多小时,他?独自离开回了酒店。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或许是?时差还没?倒过来,早上六点多就醒了。
他?问纪妍春要了陆绵单位地址,想中午约她出来吃个饭,正好把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
对此,纪妍春是?非常支持的,很爽快地把刑警大队的地址发了过来,甚至连刑警大队第几分队都说的详详细细。
陈央不敢提前给陆绵打电话,怕她又会一股脑儿发脾气,拒绝他?不肯让他?来。
临近中午,他?按照地址找到?迎江市刑警大队的办公楼,刚进大厅,就被执勤人员给拦住了:“您找谁,有什么事?”
陈央很自觉的先把相关证件拿了出来,然后说:“我找你们刑警队第三分队的陆绵陆警官,我……我是?她朋友。”
“朋友?”
一听说是?朋友,执勤的小马脸色态度立刻就变了。
他?和陆绵是?同一个学校的师姐弟,平时关系还不错,知?道她家?有个奇葩妈妈,成天逼着她相亲不说,还老把人往队里?带,严重影响到?了陆绵的工作。
陆绵跟他?抱怨过好几次,也叮嘱过,下次再有不认识的男同志过来找她,疑似相亲人员的一律找借口?赶走。
于是?,他?言语不善地揪着陈央问:“你俩什么朋友啊?”
回来短短两天,这个问题已经被问了两次,现?如今对于和陆绵的关系,陈央自己?也不好界定。
他??好一五一十的解释:“我们两家?父母都认识,我和她从前也是?同学,就……一起长大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