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风平浪静。
靳芳芳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最后的焦灼不耐,整个人完全处在紧绷烦躁的状态。
尤其是每天早上来学校,迫切希望听到一点陆绵出事的消息时,却总见她和同学满教室你追我赶的疯癫身影,别提多精力充沛,活力四射。
真是满满的讽刺。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天,从门缝里塞进去的那封信是不是没有被网吧里的人看见?
就在她即将对此心灰意冷的时候,她所渴望的事情,就在当天放学的傍晚,终于发生了……
其实最近这两天,一放学,陆绵就领着陈央早早打车回家,按时按点,安分?得很。
然而这天上午‘周围有’又弄了一个小的随堂测验,一旦数学考试,放学的时候陈央多半都会被留下来改卷子,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陆绵信守承诺,背着俩人的书包一直坐旁边等着。
冬季天黑得较早,陈央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但等把所有的卷子批完,还是拖到了华灯初上时分。
从校门口走到最前面的主干道上打车,中间还有好长一段林荫道,两旁种着不少香樟,恰巧最近那一块的路灯又坏了几个。
白天倒不觉得什?么,一到晚上,晦暗的照明加上枝繁叶茂的树影一烘托,这条路就显得有点阴森。
陆绵从下午眼皮就一个劲儿的跳,心里毛毛的,总有股不得安生的心慌意乱。
她形容不来这种玄了吧唧的感觉,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央表达,索性一出校门,她就紧紧拽住陈央的手腕。
陈央陡然被她拉住手,心口毫无防备颤了下,不明所以地看她:“……干嘛?”
陆绵因为紧张,早忘了在意自己的举动有无不妥,假装一脸轻松,用下巴指了指前方漆黑,仿佛有某种预见性的说了一句:“路不好走,我牵着你比较放心。”
陈央怔了一秒,又莫名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光线不明,也没看出来她的异样,他抿抿唇,挣开陆绵的束缚。
下一秒,手掌下移,将自己的手心与她的手心贴在一起,再收紧指尖,把她的手整个握进掌心里。
“那走吧。”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静,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
即便是在最后,当那几个手持铁棍的混混真的半路杀到面前的时候,陆绵似乎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慌张了。
她只本能地把陈央拽到了身后,紧紧护在他前面,摆足了凶狠攻击的姿态。
为首的就是这两天最常在校门口转悠的那个黄毛。
阴晦黑暗的光线里,他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烟,猩红的烟头在夜色里一明一暗,昭示着危险。
烟头燃尽,他立刻又点了一根新的,打火机‘咔嚓’一声在他面前喷出火苗,把他凶神恶煞的脸照亮了一瞬,很快又熄灭。
“你就是高二3班的陆绵吧?”
黄毛吸了一口烟,说话有点含糊不清:“这几天兄弟们一直在访,你还挺不好找的。”
虽然明知他们所为何来,但话还没挑明,也不知对方到底知道多少底细,这个时候不便多言。
陈央拦住陆绵,抢先替她开口:“你们找陆绵干什?么,她应该和你们没什?么过节。”
“没什么过节?”
黄毛散漫地笑了两声,夹着烟头的手,指着陆绵:“小姑娘有点爱管闲事,所以我们老板让哥几个专程过来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后半句话,他说得流里流气,惹得后面几个小喽啰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嬉笑。
陆绵听不惯他们这种带有调戏口吻的话,意气用事就要往前冲,却又被陈央一把拉住。
“我不是很懂你们的意思。”陈央继续装傻:“就算要被教训,也得让我们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以防下次再犯吧?”
“陈央?!”
陆绵警告性低吼了他一声,觉得他这个表现有点认怂,很没骨气。
但黄毛似乎对陈央的表现非常满意,满意中又带着点瞧不上的嘲讽,笑着跟陆绵说:“喂,我看你这小男朋友比你可懂事多了,你要平时多听听他的,肯定就干不出这么糊涂鲁莽的事来。”
又吸一口烟,他吞云吐雾间胜券在握地把事情都坦白了出来:“最近蓝鲸网吧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吧?前段时间有天晚上,你跟一帮同学聚会?,是不是去过蓝鲸?”
陆绵刚要开口,陈央依旧抢先替她发言:“是去过怎么了,网吧被封的事我们可是最近才知道的,怎么,你们现在的做法是宁可错杀一千?”
“没有十足的证据我能找到你们吗?为什么你女朋友的信息我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以为就你们会举报,我们就没人通风报信吗?”
陈央终于从他的话里嗅到一点蛛丝马迹,眉目微凛,立即争驳:“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黄毛这下不服气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扬在手里晃了晃:“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还想抵赖?”
陈央的视线跟着他挥动的手势转了一圈,问:“举报人有给?你署名他姓甚名?谁吗?”
“当然不会?,他又不傻。”黄毛理所当然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