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者继续吹奏,笛声中忽然起一丝凌厉的声音。
另外一人,则挥毫泼墨,将这个乐者的状态记录下来。
不过,这一切,都在布幔之内,外人不可知,不可见。
天行毅和林若水都在侧耳倾听着布幔内乐者的演奏,林若水眉尖微蹙,她的耳朵听的极为细致,不时可以看到她耳朵接受音乐的颤动。
她面上的表情捉摸不定,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委决不下,犹豫不决。
桌上,白纸上,林若水的笔尖一直停在纸张的上方,她的额头上开始有汗水涔涔而下,一边倾听,一边思索。
她的笔尖在颤抖着,写下:立奏、坐奏.......
她放下笔,似乎想起什么,又提笔写下了俩字:有一处破音。
另一边,天行毅在奋笔疾书,很快写完了答案,他将纸张翻了一面,将答案盖了过去。
笛声停止了。
布幔中的那位挥毫泼墨的人掀开布幔走了出来,他分别走到了天行毅与林若水的身旁,收走了二人桌上的答卷,他望着林若水还提着笔,像是考试的钟声已经结束还提笔遗憾的考生。
他显然是这场比试的裁判。
他叹了口气,道:“若水姑娘你未答完?演奏已经结束。”
林若水点了点头,似乎不想将答卷交给这裁判,但裁判还是从她桌上拿走了答卷。
乐者手持横笛从步障内走了出来。
那裁判问道:“能否告诉大家你方才在步障围之内一共用了多少种姿势演奏横笛。”
乐者道:“我先是站着吹,吹了一会儿便坐下了。”
天行毅问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第一次坐着的姿势是盘着腿的,是么?”
乐者的眼睛里闪出惊讶的表情:“这你都能知道。”
天行毅大笑:“因为盘腿时丹田的气是受迫的,而闲适的坐着时丹田之气是宽舒的,宽舒之气在笛声之中就会有祥和之应,而盘腿之气在笛声之中便会有微蹙的感觉。”
那裁判惊叹道:想不到天行毅之于音律亦妙人也。你继续。”
裁判扭过头让乐者继续说下去。
乐者接着道:“我盘腿吹了一会儿,感觉并不舒服,然后站起来继续演奏,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我又斜卧着以手肘撑地又吹了一会儿,然后就结束了曲调。”
那裁判将天行毅的答案翻看来,只见上面写着:立奏、坐奏复又立奏,斜卧奏。笛声中有金戈之气,有杀气,帐内乐者眼中必有杀伐之事在。
天行毅所判断几乎全部正确
那裁判又打开林若水的答案,上面写着:立奏,坐奏,又复涂改成立奏,又复涂改成坐奏,后面全是空白……
显然林若水虽然精于音律,但在这轮比试中却不敌天行毅。
那裁判走到天行毅身边,举起了天行毅的手,大声道:天行毅胜出,天行毅能够凭借对乐者丹田之气的把握,在看不见乐者的情况下,仅仅通过乐声便能判断乐者姿势,且顺序全部正确。
紫罗帐内,林若水的双眸泫然欲滴,双眉微蹙。
那裁判走了进来,望了望她,道:“若水姑娘,这一局你委实是输了,在听声辨乐这一环节,天行毅胜过你太多。”
天行毅淡淡的笑:“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那裁判道:“请讲。”
天行毅道:“我想知道,乐者在步障围内似乎看到了动物厮杀?”
乐者震惊了:“啊?这也能听出来?”
那裁判也惊呆了:“当真有动物厮杀?”
乐者道:“是的,我在斜倚于地演奏之时,曾看见一只螳螂悄悄地向一只慢慢爬行的蜘蛛爬过去,它爬到蜘蛛的旁边,蜘蛛还恽然不觉。螳螂扬起两只大爪,一前一后地挥动着,作势要向蜘蛛扑过去。”
那裁判拿起林若水的卷纸,上面写着有一处破音,那裁判将此答案展示给乐者,乐者摇了摇头,道:“若水姑娘说的破音不对。”。
那裁判又将天行毅的答案呈现给乐者。
乐者看罢,由衷的佩服,道:“这位天行先生听见的我乐曲中的金戈之声是正确的,在螳螂扑向蜘蛛那一刹那,我确实准备过去踩死那只螳螂。曲音中确有杀气,这份杀气,既来自螳螂对蜘蛛的杀机,也来自我对螳螂的杀机。”
那裁判走进紫罗帐对林若水,道:“不得不说,天行毅对于声乐与人事的紧密结合已经到了化境。此局天行毅胜应该再无疑问,姑娘,按照赌约,你今晚该陪天行毅共度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