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会的,”张太太立刻激动起来,“你不晓得,我最早听江先生的戏也就是如你这般,从前虽然家里常请人来唱,但我从来不听,听了也不入耳,总觉得咿咿呀呀没什么好听头,就是从听了江先生的一场牡丹亭之后,我突然就像是醍醐灌顶一般,顿时就开了窍。”
“果然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你要听过才晓得。”张太太又说,“你们方才要瞧水灵的演员,等戏一开场你们便知道,这尺寸舞台上,除了江先生堪称国色,其他都是泥丸。”
正说着,金太太拍拍张太太的肩膀,向着不远处指过去:“喏,你的国色来了。”
“咦?那不是白先生吗?”莫太太转头看向吴疏月,“白太太,那是你们家白先生吧?”
“啊,好像是。”
莫太太又看她一眼问:“他来,你不知道?”
“他倒是说了一句……”
他说你去看戏,我去看你。
吴疏月想了想没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
莫太太说道:“你们家白先生可以啊,这才刚结婚呢,就开始瞒着你了?”
“他没有瞒我。”吴疏月说。
“他跟江月白认识?”
吴疏月摇头:“这我倒是真的没听他说过。”
“肯定认识,你看,聊的多投契。”莫太太又突然惊呼一声,“哎呀!金太太,那不是你们家安盛和那个郑子阳吗?旁边又是谁,长得油头粉面的。”
金太太顿生不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看过去,然后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这个老四是最不省心的,哪怕他花钱包多少女人都好,偏偏去包个男人。”
吴疏月早就听闻过金家的四公子与郑子阳之间的风月轶事,如今看见果然是无风不起浪。
她顺着她们关注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白望亭伸手勾着那陌生小白脸的肩膀,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自在。
莫太太好事,皱着眉头嘀咕:“白太太,你们家白先生怎么跟他们那么熟?我瞧着他搂着的那位先生长得也很漂亮……哦,我倒不是说……嗨,我还是别说了。”莫太太不知道怎么说好,索性闭嘴。
吴疏月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说:“他没那些爱好,不过是朋友多些,想来那位先生也是他的朋友罢了。”
莫太太忍不住撇撇嘴说:“安盛也说郑子阳是他的朋友。”她又想了想说,“你还是多留神些,别觉得对方是男人便大意了去。”
吴疏月觉得这位莫太太实在是过于操心了,笑了笑说:“不要紧的,哪有那么多事。”
过了一会儿,戏开场了。
吴疏月嘴上装作不在意,心里却对莫太太的多事很是不满,心里憋着气又不好发作。
忽然感觉有人拍自己肩膀,回头看过去竟然是白望亭。
“怎么是你?”
白望亭一边说着:“什么怎么是我,你不是早就看见了。”一边又大大方方地向金太太她们打个招呼,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刚好就是方才他勾肩搭背的那个小白脸。
莫太太听到动静回头看着白望亭问道:“哟,白先生啊,怎么偷偷过来也不让白太太知道?”
“谁说她不知道,我今早就跟她说了,她来看戏,我来看她,想是她忙着思索穿什么衣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他说着轻轻揉捏她的耳朵皮儿,又说道,“给你介绍个人。”
“谁?”吴疏月这才回头。
白望亭指着身边的高鹤林说:“就他,这是我的发小儿高鹤林,自幼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儿,如今在黄老先生那里做律师,我们结婚那天他刚好有事未能赶到,今日特地来见一见你这位大嫂。”
“哦,原来是律师。”莫太太面露尴尬,与高鹤林点个头,赶紧转过头去装作认真看戏的模样。
待白望亭走后,金太太先忍不住笑了,继而张太太也跟着笑,指着莫太太说道:“让你多事,说人家白先生坏话,这回打脸了吧?”
金太太便说:“可别说她,莫太太心里头想着,全天下只有她莫先生一位晓得疼爱太太的好男人,哪里想到这种事还能遇到对手呢?”
莫太太嘴一撅颇有几分娇憨地说道:“我也是善意,再说了,就是白先生疼爱白太太,与我们家老莫也没相干,我们老莫就是疼我,顶疼我了,你们就是嫉妒。”
金太太与张太太听罢只相视一笑,便不做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妖精高鹤林上台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