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高慧珍迫不及待地跳起来,“你唱,我给你伴奏。”她搓搓手激动地说,“这样我也是给金百灵弹过伴奏的人啦!”
金太太一面看着高慧珍一面又看着吴疏月,对她说道:“她一个小孩子家,什么都不懂,白太太若觉得勉强,可以不要理她。”
“不勉强的。”吴疏月大大方方地说道。
一曲唱罢,自是夸赞不断,吴疏月心里很高兴,对这个叫高慧珍的小女孩颇有好感,高慧珍也喜欢吴疏月,一个劲地缠着她问东问西。
一会儿问她是怎么和白先生认识的。
一会儿又问她,白先生凶不凶?是不是和我姑父一样经常发脾气?
吴疏月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下意识地看向张太太,张太太便说她:“不许问东问西的,嘴巴闲着就多吃果子,别那么多事。”
高慧珍不高兴说道:“疏月姐姐没嫌我烦,姑姑倒嫌我烦。”
吴疏月又看到张太太手肘上的淤青,心里微微一动,心想这位张太太的丈夫看来脾气是很不好了,也难怪她不许自己的侄女问,想是提起了伤心事。
顿时又觉得,张太太这样好的女子却嫁给一个那样不知疼爱她的男人,实在可惜。
正想着高慧珍又问:“疏月姐姐,他们说你是冯大帅的亲生女儿,那你为什么姓吴呢?”
空气突然宁静,气氛骤然尴尬。
吴疏月没有回答。
金太太的目光从她面上扫过,而后说道:“不早了,咱们去吃饭吧,等吃过晚饭咱们再打牌。”
“冯太太来吗?”莫太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吴疏月心头一动,不知她说的冯太太是哪一位冯太太,平城里数得上的冯太太仿佛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金太太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道:“她不来,今天她有事。”然后又笑着挽着吴疏月的手说,“白太太在也是一样,四个人刚好。”
吴疏月脸上飞速地掠过一丝尴尬:“我不会打牌。”
“没关系。”金太太微笑着望着她说道,“打牌而已,你那么聪明,玩几圈自然就会了。”
“哈哈,是啊。”莫太太赶忙赔笑道,“疏月,你不用怕,起先我也不会,都是姐姐们教我的,一学就会了,很好上手的。”
慧珍闻声问道:“这么好学怎么不教我?”
“你学什么。”张太太说,“这都是闲人玩的,我们都是大人了,自然可以玩,你还是学生,不好好读书学什么打牌?”
慧珍看看吴疏月不服气地说:“疏月姐姐也就大我几岁,她怎么能学?”
“人家嫁人了,你也嫁吗?”
“我……”慧珍语塞,而后说,“我迟早嫁,你们先教给我,我先学着,改明儿我嫁了人,立刻便能同你们玩,岂不美哉。”
“就你这样子,皮猴子似的,还宵想着嫁人,美哉美哉,你想的美吧!”张太太拍着她的胳膊肘子说道。
“怎么我就皮猴子了!”高慧珍蹦蹦跳跳缠住吴疏月问,“疏月姐姐你说,你说我皮吗?”
“不皮。”吴疏月抿着嘴笑。
“就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对我这就是偏见!”
吴疏月又接着上面的话说道:“猴子里头,你是最不皮的一个。”
“嗯?”高慧珍歪头寻思了一会儿,总算反应过来,“疏月姐姐,你怎么刚来就和她们连起手来欺负我,不是说好了,咱们要同仇敌忾的吗?”
吴疏月笑道:“我又不曾和谁有仇,为什么要跟你敌忾?”
“唉!”高慧珍无奈,垂头丧气地叹息道:“果然不错,这女人呢,一旦嫁人就被男人荼毒了。”
张太太立刻说道:“去!小小孩子家尽说些乱七八糟的,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来。”
高慧珍果然立刻便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