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东风府上出来,白望亭并没有感到多一些轻松,反而更加的不知所措,无数信息在他的脑海中暴风骤雨般的搅动着,而他则势必要从这个巨大的风雨场里冲出去。
刘杰通过后视镜看看眉头紧锁的白望亭,小心翼翼地问道:“喂,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
白望亭没回答,依旧眉头紧锁地抱着手臂靠在汽车椅背上。
“冯大帅跟你说什么了?”刘杰犹豫着开口。
“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呢?”他猛地踩下刹车,索性就这么把车停在路中间,回头看看他,“是不是和金百灵有关系?我就奇怪了,他俩到底有什么关系?你说他一个大帅,金百灵再红也就是个女歌星,能有什么过节?”
白望亭睁开眼睛问:“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啊!”
“你不是她的资深歌迷吗?”
“那我也不知道啊!”刘杰想了想又说,“我就只知道,冯大帅一直都非常不喜欢金百灵,凡是有他出席的活动,金百灵一概都不能去,可是今天一看吧,又觉得不是他不喜欢金百灵,是金百灵不喜欢他,我就有点儿纳闷,他俩是不是真有点儿什么……”
“不可能。”白望亭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我觉得完全有可能!对了,我今天还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就是上回打我的那几个人里面,其中有一个太阳穴旁边有一个疤,所以我就记住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刘杰一拍手说道,“他今天就站在冯大帅后边的护卫队里,我一直以为他是张啸林的人,搞了半天根本不是,他是个丘八!”
“你没看错?”
“绝对没错!也就是说,这些年那些跟着金百灵的保镖其实根本就是冯大帅派过去的人,就是为了防止有一些疯狂的歌迷去骚扰她的!你说,这要不是有什么关系,他会这么做吗?”
“那问题来了,”白望亭问道,“照你那么说,冯得昌喜欢金百灵,可是金百灵不买他的账很多年,于是这许多年来,冯得昌就派人默默地守护着她,等他回头,你是这个意思吗?”
“是啊!”
“电影看多了吧,你!”白望亭突然翻脸,“如果是那样他早就把她绑回去了,用得着费那个劲。”
“他爱她嘛!”
“闭嘴吧,不可能。”
“干嘛呀,我这不是分析吗?”刘杰有点无辜,“怎么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你最近也太阴晴不定了,这样会得神经病的。”
“走走走,不想听你废话!”
“啊?”刘杰一愣,“那我走了?”说着就要推门下车。
“我让你开车!你堵路中间了,没看见吗?”
“哦,那你好好说呀。”
白望亭再也不想说话了,抬起手用手心搓搓自己的额头,疲惫地靠着座椅。
心真累啊!
不过话说回来,刘杰虽然没有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却意外的给了他一些启发。
那就是,他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是真的让这个吴疏月勾住了魂,以至于一想到她与别人有染都觉得脾气暴躁,浑身不自在。
虽说他也知道狐狸精害人,可他已然泥足深陷,那他能怎么办呢?
十七岁的时候,他曾遇到过一个鄂伦春老头儿,因为他家附近有许多沼泽地,常常会有人不小心陷进去,故而天长地久,他便领悟出一套非常行之有效的自救方法。
他说:“沼泽这东西邪性,你越是用蛮力,他就越抓着你不放,所以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你就索性躺下,因为你反正也出不来,倒不如躺下更省力气,只有你舒服了,它才能舒服,这个时候你再偷偷的慢慢的滑出来。”
这段貌似不着边际的闲谈,一直深刻地印在他的头脑里,时至今日,他已经用这躺行的办法,在这颠沛离乱的泥沼中走到现在。
其实天地万物都遵循着同样的道理,就像是天上飞的风筝,虽则是因风而起,借势而行,却也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否则迟早是要掉下来的。
想到这,白望亭又直起身子对刘杰说道:“你先前说你们有个什么互助会。”
“百灵百灵最美丽互助会。”
“对,算我一个。”
“啊?”刘杰又一脚刹车踩到底,用看西洋景一般地眼神看着他,“你是开玩笑的吗?”
“我像是开玩笑?”白望亭微微侧着头,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
“不像。那……”
“哪天有她的场次,给我买张票,”他依旧望着窗外,仿佛说的只是些最寻常不过的事情,突然他想到什么问道,“你们捧场是不是都要送花篮?”
“啊,对,一般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