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秋在客厅折好几个大纸箱,颜安青把书架上的书一一搬到了地上,她一点也看不懂的英文原版医学论著就装了满满一个纸箱。
灯光之下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米色亚麻上衣,白色帆布鞋,盘腿坐在地板上捧着一本《唐宋八大家文集》绕有趣味的翻阅着,多少高级定制的旗袍经由她手,而她偏偏还是往日作风,简单舒服就好。
“地上凉。”
她眼中荡着细碎的光芒,弯眼像个孩子一般对着他笑:“我已经找到我画的第三十二个树叶书签了。”
他用胶带封上装满书的纸箱,宋宜秋合上书跪在地上把已经整理好的历史文集小说放在另一个纸箱中:“《时间机器》里我写给你的纸条还在!”
“卧室还有童话故事书。”
“我去拿。”格格不入的儿童读物,宋宜秋兴冲冲的把它放在最上面,“以后你失眠我还给你讲童话故事。”
颜安青道:“似乎并没有翻过。”
“那我还没有机会一次性讲完过一个故事呢。”
天才对童话故事的理解总是异于常人,比如小红帽与大灰狼,比如狐狸与羊,讲着讲着便不知道被他把衣服连同童话书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她还有必要翻童话书吗?
“那你现在讲讲试试。”
她断然拒绝:“不要。”
他笑:“出尔反尔。”
从大学开始他就落下了失眠头疼的毛病,睡觉对他而言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每每累极倦极方能安眠,以前只要她在他身边她都会把他睡觉作为头等大事,也只有这时她才会对着他数落唠叨,“你是医生,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注意一下失眠的问题?”
颜安青反问道:“那你呢?怎么就把我费尽心思帮你调理好的身体糟蹋成现在这幅模样?”
宋宜秋明亮的眸子中隐有几分褪不去的阴郁:“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女孩子瘦一些比较好看。”
他并不知她要有多大的勇气多长时间才能对消毒水的味道习以为常,她性格执拗要强,有什么事情只会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比起她的不告而别其实她过得不好更让他生气心疼,曾经那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人。
“你怎么样都好看。”
宋宜秋微微睁大眼睛往他身边靠了靠,“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颜安青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起身把装满书的纸箱放在一起,她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心里暗忖下次可以考虑把手机关机一整天:“阿琛,你什么时候来S市?”
宋宜秋挂断电话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木木发愣,颜安青问道:“怎么了?”
“奶奶刚转到市院,病的很严重。”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医院大厅总是人来人往,因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对奶奶的感情更甚于妈妈,奶奶总能轻易挑起她的喜怒哀乐,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插着氧气管的奶奶,宋宜秋眼泪不觉便落了下来。
宋文远拍了拍她的肩膀:“秋秋,奶奶已经脱离危险了。”
市院床位本来就紧张,病房稍显局促,宋宜秋抹了抹眼泪问了具体状况才稍稍放心,颜安青陪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为首的医生道:“宋先生,刚刚空出来一间病房,让老太太挪到那边去吧。”
宋文远连忙道:“好,麻烦你了,王医生。”
颜安青站在走廊里低声与王路交谈引得小护士频频侧目,“老太太有糖尿症冠心病史,血糖过高导致的暂时性昏厥,明天做个全面检查,留院观察观察。”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