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脚边是通体被冷水浇湿的林锦芍,看样子是受了非常粗鲁的方式被迫清醒了。
等她走进众人的视线,被五花大绑嘴塞布条的林志文瞪圆了眼睛,使劲儿呜咽。
一次接一次,太后环视脚下这些酒囊饭袋,心底暗骂废物,脸上的情绪也是起伏不定,一双眼盯着没事人似的荣云姝,忍着怒火没将林锦芍踢出去。
蠢货,居然让别人算计了,有什么脸称作林家人!
“太后……这林二姑娘犯了什么错?”荣云姝颇有些同情,伸手想扶起林锦芍,忽然动作一滞,看向被殴打得不成人样的林志文,蹙眉道,“这人是混进来的刺客吗?”
说是刺客,也不该穿成一副人模狗样的装束,再瞧林锦芍拢紧衣裳垂眼啜泣的惊惶样子,更荒唐的猜测油然而生。
“林二姑娘你……”荣云姝旋即闭口不言,可投射过去的视线是凉的,毕竟,现在阁楼的所有人,个个都满腹盘算,对于这场巧合心知肚明。
她也不例外。
演完这场戏,荣云姝收了表情,太后脸上挂不住,但还不想舍弃林锦芍这颗棋子。
“那太后打算,如此处置这个浪荡秽乱之人?本宫向来最恨此等鼠辈,不如……”
“来人啊,拔去这人的舌头,剜去眼珠喂狗。”太后心疼地捧着林锦芍苍白的一张脸,“胆敢冒犯哀家的侄女,其心可诛!”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就连阁楼突然出现的外男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什么企图都不容辩解深究,电光火石间,林志文就被禁卫拖下去处理了。
太后走出阁楼时,久候的住持和小沙弥听着寺庙外的惨叫,后背浸湿了一层汗,只敢念着阿弥陀佛,请佛祖不要怪罪。
纵使是将人提到寺外去杀,对于众人而言,也是一场血光之灾。太后当晚便留下来誊抄经文,一时间寺庙后院每间屋子都闪着豆大的灯光,亦跟着诵经抄录。
避嫌的男眷和朝臣就住在山脚下的帐篷里,夜里风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都病倒了。
于是,接连三日的早朝,朝堂上多的是告假的人,太后本着体恤众人的心思,取消了今日的早朝事宜。
好好的祈福,变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当时寺庙里只放出话来,阁楼里惊现刺客,原本是冲着长公主来的,幸好长公主中途离开了,没有中计受伤。
这番说辞,有人信有人好奇,正因过程遮掩太多,寺庙外不远处那滩血迹显得格外诡谲。
霍珍在绣楼上将能摸得着的瓷器都砸了个遍,“凭什么!林锦芍都和外男私会毁了清白,太后还如此包庇她!”
她认定林锦芍失了清白之身,那药下得猛,有女子投怀送抱,一般的男人怎么能把持得住!
霍家正房夫人煞白了脸,赶忙捂住她的嘴:“哎哟我的小祖宗,可别胡乱说话,你是想害你父亲人头不保吗?”
霍珍的眼里却掠过什么念头,“我要去找父亲,让父亲把这件事告诉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