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张懋要把张延龄当恩人,现在简直要把张延龄当圣人。
明摆着市面上的盐价要降,你还给我两千引的户部盐引,那不等于是白送钱给我?
“延龄啊,老夫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之前对你还多有误解,这两千引老夫便收下,以后你在都督府或是朝中有任何困难,只管跟老夫说,老夫责无旁贷!”张懋拍着胸膛似乎是把张延龄当忘年交了。
张延龄心想。
这老头真好糊弄。
盐引的买卖我已经让他赔了一半身家,现在居然还对我如此感激涕零的?
这就叫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吃,只记得甜枣的甜,记吃不记打!
张延龄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张老赶紧把盐引拿出来,我也好让人往里面抬银箱,另外再把户部的盐引给你,你也立下字据,按照规矩张老还需要一点抵押……”
张懋道:“没问题,就拿这部分的盐做抵押,借两千引应该用一半的价值抵押是吧?那不用说了,五千两你抬走!”
……
……
张懋跟张延龄把生意上的事,具体落实下来。
张懋老怀安慰。
虽然在之前的盐引降价中,他损失惨重,但好歹是割肉止血了,下一步只要盐价继续下跌,他就可以从盐引的事情上大赚一笔。
“公爷,建昌伯的人已经走了,咱为何不让他给咱一万两,而让他抬走五千两,留下三千引的盐引呢?”
李家管事的很好奇。
之前有三千盐引,现在还是三千盐引。
不过从徽商兑不出盐的盐引变成了户部出借的盐引。
那是质变。
不但如此,还多了五千两银子。
但也欠了户部两千引盐引,换来在户部抵押了五千两银子。
张懋笑道:“你懂什么?这些盐引要让别人来卖,必定是市价卖,但老夫可以让其卖的价更高,淮商为了保证他们的铺子能运作下去,正在四处购买户部出借的来年盐引,老夫正好卖给他们!从中还能多赚一些。”
李家管事惊讶道:“公爷,还跟徽商做生意,会不会有危险?”
“不怕,你就等看好吧!”
……
……
张懋说到做到。
他当天下午就找了跟徽商沟通的中间人来,以一千引五千五百两的价格,把三千引盐都卖了。
“张老公爷,您真是高明。”李家管事对此也是佩服不已。
张懋生意做成,此时正在喝着茶悠哉悠哉盘算晚年幸福生活,一脸志得意满笑容道:“你懂什么,老夫虽然这次在官盐生意上有亏损,但老夫过去这些年做了那么多年的官盐买卖,连基本的行情都不了解吗?”
“现在银子到手,只等盐引价格降到二三两时,老夫再用个四五千两购买两千引回来,还给户部就行了。”
李家管事一脸羡慕。
这种赚钱的好事,是轮不到他的。
可他在心里奇怪。
既然把户部出借的盐引卖给徽商这么赚钱,为什么张延龄不卖,要过张懋一道手,让张懋把钱赚走呢?
难道说张延龄就是变着法给张懋送钱,行贿赂之事?
想到这里,李家管事感觉肉疼,他们李家在这次的盐引买卖中,亏了一半的身家都不止。
“老李啊,你还有事吗?”张懋言下之意,是要送客了。
李家管事不由想起来上午来见张懋时,张懋那如丧考妣的脸,现在张懋简直是春风得意。
李家管事道:“小人告退!”
“走吧,以后做生意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每次都指望老夫给你救场,也要多了解市面行情!”张懋现在也有心思去提点旁人。
李家管事不再停留,急忙离开。
……
……
建昌伯府。
苏瑶查阅了账目,发现了张延龄跟张懋做生意的事。
她很不理解道:“老爷,您是要拉拢英国公吗?明明未来盐引价格会降,为何还要出借给他?那不是给他送钱吗?”
在苏瑶看来,英国公在朝中地位不在张延龄之下。
去拉拢张懋就跟把银子往水里扔差不多,根本没意义。
张延龄好奇道:“谁说盐引价格会继续下降的?”
苏瑶:“……”
“我说瑶瑶啊,现在盐引生意已经完全掌控在我们手上,甚至我们手上有大批的徽商盐引,让盐引降价那是要砸自家饭碗吗?我明天就让盐引价格回升……”
张延龄说出了他的计划。
苏瑶的下巴都快惊掉,还能这么玩的?
张延龄拨弄了几下算盘,道:“吃亏的事我可不干,盐引涨价之前,当然要先把户部那些时限短买空的盐引转手出去,防止盐价涨了卖不出去砸在手里。”
“我把买空的户部盐引转手张老头,马上把盐引价格拉升,他回头肯定想宰了我。”
“吩咐下去,以后再知道张老头在哪,一律给我绕道走,他再登门就说我出远门,总归老子最近不想见他,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