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室内,TW的正式成员，包括老吴都在等大明解释。
大明低着头，唇抿得很紧,问大猫：“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你和SN经理的谈话了。”大猫眼神黯了黯，显然很失望，“大明哥，你真的要去SN吗？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而且他们不可能给你打野位置的……”
“凭什么不能？”大明突然双眼通红，大声道，“我也想……在最后一年,让大家看到我的实力不止那么点儿啊，我也想被人记住啊。”
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盛珏看了眼大明，沉声问：“SN是不是还许诺给你别的了？大明,说实话，现在不说实话,我们谁也帮不了你。”
“就是我自己不服……”大明自嘲地笑了笑,话说到一半，突然被盛珏拽住了衣领,狠狠地抵在了后面的桌子上。
盛珏冷眼看向他：“陈明，你把我们这群人都当成什么了？说实话。”
陈明是大明的本名，但大家很少这么叫他,此时大明被盛珏居高临下地看着,突然有些畏惧，他愣了愣：“盛珏你……”
在他印象中，盛珏很少这么直接地暴怒，他真正的生气很少,并且也大多是像之前那样自我的克制以及带给旁人的压迫感。
此时，他能明显感觉到，盛珏在克制着什么力量……整个人显得比以前更危险了。
大明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黯了黯：“SN可以给我钱。”
“钱？我们的奖金不少啊。”老吴挠头，道，“这是我的不对了，没注意到你经济上有需求。”
“奖金……不够。”
盛珏松开大明的衣领，道：“需要多少？”
大明最近频繁地开直播，不仅有队内的全勤奖，也有直播平台的分成，按理说不会特别少。
“我妈把我寄回去的钱都赌光跑了，我爸他重病需要做手术，弟弟还在上学。”大明说着有些哽咽，“对，是我虚荣。我们家根本不是我之前说的什么安稳家庭，我爸妈也不是老师，从小到大我就是在这么不堪的环境下活着的，我从不想承认，所以我珍惜在TW获得的一切，我想逃离他们，但是我发现我不能。”
“你怎么不早说？”大猫不满地问，“这点儿事还信不过我们吗？”
“我不想把这事儿闹大，这两年TW的日子好过了些，我把之前的债还了还，本想还有半年，我就退役了，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也不想让我不多的粉丝们觉得，我之前是个谎话精。”
大明叹了口气，道，“可出了这些事儿，我快撑不下去了。我知道我的技术并不算特别顶尖的那种，主要是靠经验堆积的。半年退役后很快我这点热度和价值就会消失，会有越来越多的新人涌上来，到时候靠正常的直播费用根本不够。我想，不如趁着最后，去搏一搏眼球，捞最后的热度。”
小胖递给他一杯水，道：“大明哥，你真傻，怎么想那么绝？”
“还有，”大明接过水，却只是放在一旁，他话锋一转，盯着盛珏道，“我确实嫉妒你，盛珏，凭什么你第一年打职业联赛便能夺冠？凭什么你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凭什么你能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而我就像是沾了光的可怜虫？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如果不是你，TW永远起不来，永远只能是二等战队？”
“大明哥，你别说了！”小胖拉了下大明，小声道。
“不，我偏要说。”大明红着眼睛，道，“我更恨的是我自己，为什么赶不上你？为什么不能吸粉？为什么我明明享受着你带来的一切，心思却还是这么龌龊。”
“所以，你就打算接受SN的建议？”盛珏靠在一旁，淡定分析道，“SN是个大战队，就算他们让你去，也不会重用你，更多的是想扰乱我们的节奏，好减少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大明勾了下唇，笑得有些苍白：“我说我没被收买你信吗？那次操作失误，纯属是意外，我也没想到SN会直接买热搜黑你。”
“我信。”盛珏道，“你对TW的感情，比我们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深。”
“你永远表现得这么宠辱不惊。”大明看向盛珏，道，“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你慌张。就是这幅样子，我才觉得，你不像是个人。”
盛珏眼睛里有光闪了闪。
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慌张吗？
其实是有的。盛珏似漫不经心地看向秦路，手指微微蜷缩，甚至在小幅度的颤抖。
他永远记得秦路被禁忌之阵困在中央的那天，那满目的腥红和逐渐冰冷的尸体。
那之后，他仿佛像失去了意识般，甚至想杀掉身边所有的活物。
盛珏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秦路一直是那么不一般的存在，他以为自己那是恨，原来却是比恨更可怕的存在吗？不似苗疆的蛊毒，却比蛊毒更让人难以摆脱。
秦路接触到盛珏的眼神，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盛珏的目光变得柔和，又看向大明：“既然如此，你何必要嫉妒我一个不像人的人？”
大明愣了一下，何必呢？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看到盛珏获得的一切都那么容易，当看到盛珏可以肆无忌惮地不顾他人目光说出想说的话，当看到他比自己更适合打职业赛。
如果非要说，这就像是凡人与神的区别……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也达不到盛珏那样的水平。
盛珏又问：“你在意的真的是我吗？”
“我……”大明顿了顿，苦笑道，“你要是什么时候变得像个正常人了，可能我们都不习惯了。”
大明突然松了口气，盛珏是独一无二的盛珏，他干嘛要和这样一个不是人的人去比较呢？
可能他只是透过盛珏，变得更讨厌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