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十几个春秋过去了,在这平淡相守的日子里,曾经的轰轰烈烈已然成为我们的骄傲。
旭日东升时他带着我去山泉的那边提水,晚霞斑斓时陪我一起欣赏山中美景,冰雪严寒之时他用身体温暖着我。
在某个清晨,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猛然发现我的脸上已在不知不觉中雕刻着岁月的痕迹,辩机站在一旁帮我梳理着长发,忽然,他的目光在我发间一愣,又很快的恢复着从容。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长出了几根白发。
“辩机,我有了白发?”我淡定的问。
辩机望着铜镜里的我,嗔怪着:“没有!我怎么没看到!”他弯下头,用侧脸贴着我的脸,“你看啊,镜中的高阳还是那么好看!”
我们望着铜镜笑着,十几年形影不离的陪伴,每天都活的那么满足,爱情在我们之间不断地升华再升华,眼前的辩机,仿佛早就与我的生命融为一体。
我一直认为,我是大唐最?幸福的女人。
当安定公主与杜荷的儿子成?婚的前几天,我才告诉她的身世,唯独删除了武媚娘要掐死她的那一段。安定哭成了泪人。
她跪在地上问:“姑母,我的母亲她是个怎样的人?为何她会弃我于不顾。”
我与辩机对视一眼,才回答:“这些?年,你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平凡的女子,我倒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可是你长大了,即将嫁做人妇,我想你又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你要明白,你虽是公主,可你永远不可能得到公主应有的尊荣,同时,你也不必承担公主的重担!”
当她告诉我,她要像我一样,守着自己的爱情,忘记自己的身世时,我心里多年得石头终是落了下来。
直到成婚的当晚,武媚娘带着一大堆的珍贵贺礼赶来,可安定丝毫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依然一口一个皇后娘娘的喊着。武媚娘虽然失望,但内心也释然,见到我依然会说起朝廷之事。
“陛下还是不忍心对长孙无忌下手!”武媚娘说。
“他的懦弱是打骨子里来的!现在朝中一切都是你来打理的,他不过是个傀儡!”我嘲讽着!
“你果然还是没有放下!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武媚娘感叹着。
“三哥死后,我再也没有了兄弟!”我说。
“陛下近来头风发作,常常卧床不起,倒是常提起你,终究他心里的这个结还是没有解。”武媚娘说。
我冷着脸,不再言语,心里依然排斥着听到李治的任何消息。
正如武媚娘所言,李治终究没有逃脱李氏家族的头风症状,当生命进入倒计时,武媚娘强行将我接入宫中,希望我与李治进行最?后的开?解。
就在我们见面的那一刻,垂危的李治向我伸出了手,他的手在不停的抖动,可我没有靠近他,只听见他费力的说着:“高阳!这几年,三哥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中。”
我哼笑着:“看来陛下常常做噩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