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绑匪重新回来,这次来了四人,把车上的16人逐一解绑带走。
他们的脚终于自由了些,但手仍是被牢牢束缚在背后。
之前在言语中表现得很冷静成熟的女孩以及另一个愤愤不平的少年被单独带了出去,剩余14人则被关在一间漆黑的仓库。
“要撒尿的踹门,想拉屎的给我憋着。没事别吵吵,不然老子弄死你们!”一个秃头的、脑门上有一道疤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道,“操他娘的狗东西,居然让老子干这种烂活……”
门被轰的一声关上,秃头疤痕男的声音大部分被阻隔在了门外。但他粗鄙而凶悍的语言,还时不时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大家沉默着,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如果他们16人算是一个团队的话,如今这个刚成型不久的团队已经失去了灵魂。
作为团队中智囊的女孩没了,善于煽动众人激愤情绪、能带领大家反抗的少年也没了。
这屋子中的剩余14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待宰的羔羊。
想必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绝望。
但季凡笙知道,这只是表象罢了。
其他人或许指望不上,但他和红校服少年合作的话,说不定能搏出一线生机。
季凡笙想了想,在秃头疤痕男还未歇火的骂声中,轻轻踹了一脚门。
骂声停了,但门外也没有响起脚步声。
季凡笙便又小心翼翼地踹了几脚,那力道之虚,宛如心惊胆战的兔子。
但事实上,他却耳朵贴门秉神倾听。一步、两步、三步……
在门锁声响起的瞬间,季凡笙稍稍后退一步。
他数清楚了,秃头疤痕男走了7步。
成年男子每一跨步大概在0.7米左右的距离,秃头疤痕男所休息的位置距离门最多五米。
门被猛然打开,秃头疤痕男健壮的身躯几乎遮挡住整个门框,与他相比,季凡笙瘦小的就像是个小鸡崽子。
“妈的,踢门的是你?”秃头疤痕男面色不善地扫向季凡笙,季凡笙低垂着脑袋点点头,怯怯地,像是不敢抬头看人。
秃头疤痕男不爽地踢了一脚季凡笙,季凡笙表现得很害怕,想躲又不敢躲,硬生生挨下了这一脚。他声音甚至带了一点呜咽的哭腔:“对不起,但我真的……忍不住了,对不起。”
“娘们唧唧的,赶明准是个骚兔子。”秃头疤痕男不屑地辱骂了一句,又踹了季凡笙一脚,将人从屋内踹到了外面。
门再度被锁上,季凡笙踉跄几步站稳身子,低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
果然门外五米处,较之他们一行人进来前,多了两个藤椅和一个木桌子。除了秃头疤痕男外,还有一人坐在椅子上,他穿着黑色的夹克,沉默着不说一句,存在感极低。
“你陪他去茅坑。”秃头疤痕男气不顺地指使着那沉默的黑夹克男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黑夹克没吭声,顺从地站了起来。但临走前,他却重重踢了一脚桌子。“咚”的一声,声音极响,激地秃头疤痕男又大声地口吐芬芳起来。
“低头看地上,眼睛别乱瞟。”黑夹克“啐”了一口,话虽少,但语气极其狠厉。
季凡笙听话的低下头,但余光还是大胆地观察着周围的布设。
他身高还未抽条,本就比黑夹克这样的成年男人矮一头,稍微动脑子想想也知道,自己眼珠子往哪儿转,黑夹克根本看不见,自己又何必被他的一句威胁吓破胆?
去厕所的路上,季凡笙注意到这里应当是个废弃的工厂,走到某段小路时,有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传来。
足足过了四分钟,季凡笙才终于抵达厕所。厕所卫士极其糟糕,离老远就能闻见异味。
黑夹克帮季凡笙脱了裤子,季凡笙忍住羞耻,在绑匪面前解决完生理问题,还低声朝对方说了句“谢谢”。
黑夹克嗤笑一声,像是在骂他“蠢货”。他依旧没和季凡笙说话,公事公办地又把人原路带了回去。
一路上,季凡笙都很乖巧。临到最后,黑夹克要把他重新关回小黑屋,他才壮着胆子懦懦问了句:“请问……有吃的吗,水也行。”
“没有。”黑夹克冷冷地说着,把人推进屋去,锁上了门。
进屋的一瞬间,季凡笙看清红校服少年的位置。
而后,他慢吞吞地朝那个方向挪动过去,坐到红校服少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