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纶?”他先是对我爬到他面前面露不解,见我捧起坠子他淡淡地笑了:“戴了很久了,即使洗澡也没拿下来过。”
我看了很久,又拿着晃了晃,发现里面的东西会随着晃动而动。
见默佳不介意我干脆把整条链子拿了下来,扬手拿着坠子对着太阳方向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我只得放弃了。
这时默佳已经站起身,他低下头让我把链子套回到他脖子上,我盯着那个坠子,心里的好奇更甚。
“这坠子怎么了吗?”他柔声问我。我诧异他的温柔,抬起头,他正着低头,两人正好视线对上,只要伸伸脖子就能吻上他双唇的暧昧距离,我忙低下了头。
即使光线不是很强,但是坠子依然闪着光,坠子里面的物质显得更加妖冶,我的视线几乎拉不开了。
“这坠子里面的是什么?”
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得不到他的回答我抬起头,惊讶地发现默佳的脸色大变,我在他眼中看到了震惊。
那只是一瞬间,他马上就恢复了常态,不过温柔已经不见,他的眼中尽是冷漠。
我说错了什么了吗?看到他的转变我心里忐忑不安。我想问他,但是还未待我开口他已经转身。
他不带情绪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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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默佳一直都是沉默的,几次我想开口问他,看他这样,到了嘴边的话我又吞下去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无法打破僵局我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还在郁闷着,没想到沁南轩那里已经闹翻了天了。
“雅纶哥哥你可回来了。”绿帘一见到我就迎了过来:“这个……那个……那个……”
绿帘指着偏厅一副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着急模样,我往偏厅那看,发现潘鸿鸢正在偏厅里对李希歇斯底里地哭嚷着什么,我走过去,潘鸿鸢看到我时眼中的敌意让我一震。
“你!就是因为你!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充其量还不就只是个男欢院出来的烂贱货!你竟然……竟然……”
气质美女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因为气愤而狰狞扭曲的面孔,这位美女嘴巴竟是这种素质,我心中哗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向我扑来,默佳挡在我前面一把推开她,看上去没有使到什么力,但是对潘红鸢这么个弱质纤纤的女子来说已经是很要命了,她猛地向后一退,李希连忙上前把她接住她这才没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挣脱开来还想上前,但是因为惧怕默佳所以刹住了脚步。她瞪了一眼默佳,然后对我冷笑道:“还真不愧是男欢院的红牌啊,不止是李希,一勾还一大堆!你是怎么做到的?每天都打开双腿在他们身下□□吗?”
我心里一火,推开默佳来到她面前,“啪”的一声,所有在场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呆住了。
潘红鸢脸上出现清晰可见的指痕,她歇斯底里地惊呼:“你竟然打我!”
我右手上有着很强的麻痛感,可见我刚才真的是气急了。虽然我心里有着对她的惭愧,但是我的骨子里本来就是女人,像这样的侮辱,我还真是恨不得一掌把她劈晕了(前提是如果我会武功的话)。
“你……可恶啊!”她张牙舞爪向我扑了过来,我一惊,突然感觉被默佳往后一拉,回过神来李希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他冷冷地问道,眼中射向潘红鸢的寒光让周边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喜欢的人是我,是我啊。”潘红鸢哀叫着捧着李希的脸:“我们可以成亲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吗?为什么你说变就变啊?”
是啊,感情的事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我看着她,觉得心里难受,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鸿鸢……”
“都是他!”潘红鸢指着我:“都是因为他你才隐瞒了我们的婚事,如果不是李府派人来问我彩礼的事你打算将我们的事就这么瞒着不了了之了是不是?”
什么?!原来不是李希摊的牌啊。
“鸿鸢你听我说……”
“我为什么要听。”潘红鸢双目焦点涣散,她放下了手,低下头,又抬起头看向我,道:“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不对,应该是救了你的那个人不好,如果不是他多事从马蹄下救下你,现在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我吃了一惊!
原来那次送她回去我在集市上被人推出路上并不是意外,而是故意人为!最让我惊讶的是对我下手的人竟然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潘红鸢轻声冷笑“这还用问吗?”
“可是那时候我和李希还是互不妥对方的啊!”
“那是你自己以为的!”潘红鸢大叫:“知道我为什么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因为李希看你的眼神变了!而且,你那天不是也吃醋了吗?”
“我哪有!”
我出声反驳,潘红鸢叫得更大声:“你不要当我是傻的!”
“即使如此你也不用把我推出去送死吧!”
“本来就应该死,本来就应该!你们都该死,你们都应该!”潘红鸢的精神状态已经有些异常了,她不看着任何人只是看着远方,喃喃道:“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我,为什么你们要像他一样背叛我。”
“他?”
她说的不是李希,我疑惑不解。潘红鸢视线又重新回到我的脸上,傻笑:“对啊,他……我死了的丈夫。知道他为什么死吗?因为他背叛了我,呵呵,因为他背叛了我啊……”
众人一怔,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曾听说她是一个寡妇,可是从没听说过她的丈夫是怎么死的,今日听她一言,难道当中……
“莫非你……”
我刚吐出几字,突然头晕目眩,感觉眼前的景物都是在扭转着的,我一伸手,被李希扶住。
“你怎么了?”李希担心地看着我,我摇头。
潘红鸢见我这般,笑得更大声,甚至还拍起了手,大声笑道:“该死!该死!你看吧,我就说你该死!”
已经无法理会周围的人和事,感觉一股热流涌上了咽喉,我“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血还不断地向外涌,我捂着嘴,腥红带黑的血从指缝中渗了出来,我眼前的东西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李希惊惶失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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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幽幽转醒,隐约听到一些声音,吃力地抬起眼帘,屏风外见李希站在桌边和一个长胡子的长者正说着些什么,意识慢慢地恢复着,听到的声音渐渐清晰了。
那老者说:“现在就只有用这个方法了,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李希道:“师父,我怕他受不住会痛死。”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他能活到现在本来就是奇迹,现在毒已经进入了五脏六腑,唯一能救他的就只有用这种药,怎么也得试一试。”
毒?我什么时候中了毒?是谁这么缺德给我下了毒?
咒骂着下毒人的祖宗十八代,觉得自己越来越累我不禁又闭上了眼。听到李希两人脚步声走近,然后听那长胡子长者道:“他好像醒了。”
我被小心扶着坐了起来,李希在我耳边轻声叫我的名字,我想睁开眼,可是感觉眼皮很重很重,只听李希欣喜道:“师父,他有反应。”
“马上把这个给他服下。”
李希把东西塞到我口中然后吻住了我的唇把水送了进来,东西滑进了食道,又听那长胡子长者道:“药效发作之后那些毒会被药力从五脏六腑中撕扯出来,那种痛苦非常人能忍受,你要一直陪在他身边好好看着他,剩下的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我知道。”
我被慢慢地放回了床上,李希轻轻地帮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觉得很累很累,慢慢地意识便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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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是痛醒的。不一般的疼痛席卷着五脏六腑,伴随着的是全身的冰冷。
感觉我身上的血被全数抽掉了一般,我觉得很冷,偏偏身上又不断地冒着汗,盖上被子汗出得更多就更冷,那种折磨让我生不如死。
意识徘徊在清醒与不清醒之间,我蜷缩着身体低声哭泣着,久了受不了了我就在床上打滚,我被李希拉进了怀里然后李希交代绿帘准备热水,绿帘应声后便脚步匆匆跑了出去,我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哭了出来,拼命地挣扎着被李希搂得更紧。
两人就这么死命地较着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很多的脚步声,绿帘过来报说热水准备好了,接着便是关门声。
我的衣服被全数褪了去,我被抱起然后被轻轻地放进了热水里,热气瞬地走满全身,感觉我身体里面的血一下子全数活过来了。
扶着我的手放开了,我整个人向下滑,我想坐稳但是手脚完全使不上力,就在我嘴唇浸到热水的那一刻我被及时扶住,只听李希叹了一声然后用一只手扶稳我,听到褪去衣服的声音,他进到了浴桶里从后面抱着我让我靠着他,我被疼痛折腾得筋疲力尽,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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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是谁在哭?
我醒来,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自己手脚能动了。
感觉喉咙干涸疼得要命,想叫人给我倒水,喊又喊不出来,我无奈之下只有自己下床去倒。房子里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我蹒跚着下地走到桌前,一杯茶水下咽,喉咙顿时好了很多。
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去忙了吗?
听外面的蝉叫得厉害,我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外面除了蝉鸣声之外一点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的心莫名慌了起来。
我走出院子,在院中转了一圈,不止是李希他们,就连府上的仆人都不见了。
所有的人都好像人间蒸发掉了,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我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有人吗?”我大叫:“有没有人可以回答我?”
听不到回声,到处都是静寂,我不禁心寒。
突然听到“啪嗒”一声,我转身看到凉亭处坐着一个人。
有人!
我急忙跑过去,就差那五六步的地方我停住了。
此人从背影看来很陌生,不像是我在沁南轩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他的肩膀轻轻地抖动着,也不知道是在笑在哭还是在做着什么。
要过去吗?我犹豫了。我慢慢地走过去,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他回过头来,映入我眼中的竟然是我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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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猛地坐起身大喘粗气,睁大眼睛看着四周,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我伸手抹去头上的冷汗,摸摸自己疼得厉害的头,惊讶地发现李希就睡在身旁,被子下我们两个都是赤条条的,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啊!”
我大叫一声,李希有了反应,他□□一声睁开眼看了看我,道:“一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啊……”
“能不鬼叫吗?一觉醒来两个大男人就这么赤条条地躺在一块能不鬼叫吗?”我大叫:“你……你做了什么?”
“我哪里有做什么?”李希算是醒了,他半坐起身,被子滑落到腰上,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出来的精悍线条完全显露了出来,我心中不禁赞叹,眼睛都快挪不开了。
这样的身材才算是男人嘛,哪里像我……
我抬头对上李希的目光,发现他的眼中透出着某种信息,突然记起自己是□□着的,我的脸“轰”的一下,我连忙拉起被子包住自己对他大嚷:“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啊!”
李希轻笑出声,伸手一拉把我压到了床上,他在我耳边声音沙哑道:“这两天该看的我都看了可是该做的我可都还没做哦。”
他轻咬着我的耳垂,一双大手在我身上游走,我想搂住他,脑中浮现了潘鸿鸢的脸,搂变成了推,他停下了动作看着我,我别过头去不看他,外面突然传来绿帘的声音,李希问:“什么事?”
“张老前辈来了。”
“哦,知道了。”李希快速起身穿上了衣服,对我道:“把衣服穿上,我等会过来。”
我坐起身,他凑到我耳边:“鸿鸢的事是我的责任,你不要担在心上。”
我蹙眉,想开口,他已经出了门。我起身穿了衣服,不一会他与长胡子老者一起进到了房里。
“这位是家父生前的至交,张长张伯父。这次你能活下来全都是靠着他的妙手回春啊。”
“张老前辈。”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向他作揖,他性格很干脆,笑笑一扬手算是免了。
他为我把了脉,蹙眉问道:“你可见身体还有什么异样?”
我摇头。
他眉头舒展开来点头道:“唔,看来你身上的毒素已经清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开几副药给你,只要你按时服用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痊愈的。”
我道:“这次雅纶能够活命全靠张老前辈您,雅纶真是感激不尽,日后若有帮得上忙的事雅纶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客气什么,希儿他开了口求我难道我还能见死不救吗?不过……”他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道:“你身上中的是会立即毙命的剧毒,可是这毒待在你身体那么久了你竟然没死,这……依常理说不通啊。”
“我这毒……很久了?”我小心地问。
他点头,摸摸胡子道:“其实也不是很久,我想大概就一两个月吧。当时竟然没有发作,这太不寻常了。”
一两个月?也就是说是在缘苑的时候就已经……
我心里有谱了,我淡笑:“也许是因为分量不足当时才没发作吧。”
他摇头:“这不合常理,不合常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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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了七天,虽然元气上还是很伤但是基本上也没什么大碍了。我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睡得快生锈了,心里又闷得慌,决定到院子里散散步,不想就撞到了自己不是很想见到的人。
“雅纶公子。”
至从上次大宅一役,我不曾再见过李老夫人,今天见她比以前憔悴不知为何我有种伤心感,想到为人母者为儿操心甚艰难,我原本怨恨的心稍稍平淡了下来。
“老夫人。”
我客气地向她打招呼,她淡笑,道:“之前与公子撕破了老脸,不想今日雅纶公子还肯理会老身,胸怀还真是可以容纳百川啊。”
如果当初遇袭时翘掉了就算能容纳千川都没有用啊……
“雅纶公子可否与我一谈?”
呃?又来!
“老身这次并无恶意,只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而已。”
被她看穿了心中所想,我有点窘,笑道:“倒是被您看穿了啊。”
李老夫人淡淡一笑,眼中难得的温柔让我看到了身是母亲的光辉,她道:“雅纶公子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希儿与那女人的婚事吗?”
我心里暗念:被逼的。
“没错,就是被逼的。”
呃……又被看穿了。这种感觉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
“开始他找你回来时我是很不屑的,那个傻孩子明明就不喜欢男人竟然想用这个方法吓我要我妥协,我哪里会是这么容易就被吓到的人。可是……”李老夫人对上我的双眼:“日子久了我才知道我的自信是多么的愚蠢。见着希儿提起你时眼神和语气都一天天在变,我的心也越来越悬,直到那天去盯梢的人回来报说潘红鸢把你推到马蹄下,我的自信彻底崩裂了。”
“其实那比较像是您会做的事。”反正心里想着都会被看穿,我还不如直言算了。
李老夫人也不否认,笑道:“的确。”
……这个女人……
我就说嘛,哪里会想到这样残忍的事竟是潘红鸢这个看起来善良、斯文又有礼的人做的。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尤其是对自己心爱的男人。潘红鸢这一动作让我开始正视你的存在,所以我找上了你,结果……”
“呃!”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那次李老夫人差点没被李希气死,所以后来才发展出之后的事情。
“你最后的一招就是福伯……”
“不是。我最后的一招是潘红鸢,可惜失败了。”
我蹙眉:“你明知道她是什么人,为什么……”
“你以为她最后真的能进到李家吗?”李老夫人那种平易近人不见了,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冷冷地笑道:“雅纶公子,做人可不要太天真啊。”
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叹息还是为潘红鸢叹息,看来我们都太天真了。
“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些?”今天的李老夫人给我感觉很奇怪,哪有施害者跑来跟被害者分析自己的加害过程和原因的。
“没有。”她淡笑:“是今日老身话多了,不说了,不说了。”
这个女人违心的话总是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我也不理会她有什么企图,道:“老夫人,那次你派出的四个杀手……”
话说到这,李老夫人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四个……杀手?”
我看她不像是在装的样子,想了一想,应付地笑道:“呵呵,心不在焉所以说错了,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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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人明明是她派出去的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莫非是福伯私下找的人?
我路过书房,想起李希便伸手推门进去,看见里面没人,我转身打算离开,突然听到“啪嗒”一声,我循声看去,发现一只信鸽落到了窗边之上,它脚上绑着的一个小小的金属吸引了我的目光。
里面是什么?
记忆中我闯入书房,李希那时正在摆弄着鸽子,见我进来脸色都变了,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抱着好奇心,我抓住信鸽把圆筒的盖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小纸条,展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我震惊。
【宰相及其党羽近日暗动连连,望你与默佳把握时间尽早在其子雅纶口中套出公主雅镯的下落。找到雅镯后将雅纶作为人质带同上京以备路上安全,如有异动,将其杀之。】
看到这个,之前的记忆在脑中浮现……
酌醉:李公子不是好男色的人,向来都不屑进入像缘苑这种地方……
男子:你不愿意把雅镯交出来我不怪你,希望你也不要怪我,毕竟我这样做也是因为身不由己……
李老夫人:四个……杀手?
……
雅镯?又是雅镯!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越想越乱,越乱越想,我头痛愈烈,紧靠在柜子边喘气。门突然被人推开,我惊惶抬头,李希走进来见我手上拿的东西脸色巨变,我举起手上的东西瞪着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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