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报喜官一连念了三回都没人应,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春寒料峭,杨思焕低头挤进客栈,目光掠过堂中央坐着的报录官,客栈老板亲自给那官差倒水,一面宽慰道:“再等等,或许有事出去了。”
报录官却丝毫不急,捏起杯子呷了口茶,末了缓声说道:“就没人认识那位吗?”
老板左顾右盼,在她这住的举子少说有三四十,她哪里都知道名字。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看热闹的越聚越多,新科三鼎甲的捷报没人接,这事真的稀奇。
杨思焕已经收整好行李从二楼下来了,拿着手牌去柜台上退押金。
柜台前有两个人背着行李在等退钱,看样子也是落了榜的举子,既然没考上,那就赶紧回去,在这多待一天就要多花不少钱。
“唉,真坑!”两个举子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杨思焕接了上去,把手牌往前一推:“有劳退一下押金。”
掌柜的低头打着算盘,头也不抬地拿了一把铜钱给她。
杨思焕愣住了,当初她明明交了三十两银子,按理还?剩十多两,怎么就变成这一把小铜钱了呢?
“我还?剩十二两才对,请问是不是搞错了?”
此时堂前都是人,不少外来的人也在这看热闹,一时间议论纷纷,掌柜的抬高声音说道:“你瞧瞧,来这住的都是什么人,除了试子还?有谁来住。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一走,空着的屋子谁来住?岂不是叫我们亏钱。”
虽然周围很吵,但杨思焕听清了,感情这遇到黑店了,当初来住的时候老板自己说过,如?果到了放榜的那日,要退房保证分?文不扣地退钱。
杨思焕捏紧拳头,“你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却见掌柜的一脸横相地翻了个白眼:“你去打听打听,现在市面上行情就是这样。”说完继续算她的账。
“你…”杨思焕一时说不出话,不过很快就想起当初她留了个心眼,将事先写好的押金条给掌柜的签过,当时对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签了,“那我们公堂上见。”说着,扬起手中的押金条。
掌柜的先是一愣,挥挥袖子:“人家大官人未必管这破事不成。”说罢,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押金条,撕了个粉碎,奸诈地笑道:“现在看你拿什么去告,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杨思焕也笑了:“你瞧瞧你撕的是什么。”说完整了整衣襟,转头往门外走。
报喜官也等了一阵子了,渐渐没了耐心,起身清了清嗓子再次问道:“当真没人看到那位?”
见依旧无人应答,便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再念最后一次。”
“捷报徽州府杨讳思焕,高?中乙亥科会试第三名贡士,太和殿前面圣。”这一次声音格外大,却没什?么震撼人心的效果,毕竟这已经是第四遍了。
杨思焕刚跨出门槛,就隐约听到报喜官念到自己的名字,有些不敢相信,将信将疑地回过头,拉着一个人问:“请问这报的是第几?名?叫什么名字?”
“第三名,名字四个字,叫杨惠什?么的。”
一旁的人轻拍了说话者的胳膊,嘲笑着说道:“你个没文化的,哪里是四个字,人家那是准官人了,中间加个字避讳。”这人说着转而又向杨思焕道:“你还?不知道?那个第三名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喊了半天不出来,叫杨思焕。”
到这里,杨思焕口干咽燥,血液开始翻滚,回过神来赶紧挤进人群。
此时报喜官已经将帽子戴好,准备走了。杨思焕几?步上前道:“大人,我方才没听到,请问您报的是不是杨思焕?”
报喜官将她打量一通,挑眉问:“是,你认识她?”
“我…我就是杨思焕。”
话?音刚落,整个堂屋哄地一声。报录官顾不上埋怨,也跟着众人一道笑了。
“那小的这里便先讨个喜了。”说完就伸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在高铁上,早上写的,没来得及写多少,尽量二更补上吧。谢谢炸炸尾螺和我是一棵小草的地雷包养。
周哥深造去了,回来时候会很华丽,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