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似乎有光,灼烧着眼皮,火辣辣的。执骨不知道远方的身影是谁,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的。许久不见如此的天真童趣,执骨的脑海里?从来就没有童年,没有玩伴。
似乎有春草暖阳,似乎有鸟语花香。
在那个陌生的世界里?,嘴角不经意间翘起,就这样?看着,听着,都好似无限的幸福。
是什么在心底扎了根,将温暖传遍全身……
“将军!将军!”耳边传来急切的叫喊声,执骨不情不愿的皱眉驱赶。可是声音越来越大,他被强迫着叫醒。眼前的两个小人逐渐不见,直到最后,他也没能看清他俩。
执骨睁开眼时,对上了四只?欣喜万分的眼睛。尤其是其中?一?个人,都快把头?塞进执骨眼睛里?来了。
元盛高兴的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一?把抱起执骨的身体,使劲在怀中?揉了揉。
执骨被捏的浑身酸疼,惊讶之余往四周一?望,发觉此处陌生。
“你俩怎会在此,我又怎会在此?”
执骨一?肚子疑问,想起当?时耳边传来一?声“离开”,随后自己就失了知觉。
再睁眼时,不再是军营,也不再是熟悉的环境。他准备翻身下床,忽然一?道极大的拉扯力将他反扯了回?去,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脚均被细细链条锁住。
将链条放在手里?端详,执骨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这分明,就是他当?日锁栈衣的银链!这材质他熟悉,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弄来的。若无钥匙,靠外力根本弄不开它。钥匙他一?直交给廉城保管,此时廉城在,那么另外一?人……
吱嘎——,有人推开了门。
他穿着烟青色长衫,手中?捧着一?株散着清香的野花。尽管参差不齐,却又霎有色彩。他将花插在窗台的瓶颈上,给这木屋之中?增添了几分春日气息。
这才回?头?来朝执骨笑着,墨发垂腰,眼带温柔:“你醒了?”
“韩栈衣。”念出?他的名?字,执骨抬起双手露出?银链:“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无邪。”韩栈衣走到床边,手从执骨的发上落下,划过?他的脸,顺势落在他的脖子上。指腹摩挲过?他的细腻,听见叮铃清脆的声音,执骨看见他的手上牵起那条熟悉的链子,栈衣对他继续说:“而不是麟国。”
“如今你已不是麟国的将军,我却是无邪的皇子。”轻轻浅浅笑着,栈衣眉眼温柔,他耐心的替执骨拂开了额间的碎发,刮到了耳后。
执骨眼神扫到身边的廉城和?元盛,问:“这里?是无邪?”
做贼心虚的廉城和?元盛往后各缩了一?步,点点头?。
“为什么带我来这。”执骨问。
元盛摸了摸脑袋,道:“将军,我们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现在皇上大发雷霆,垂文君已入狱,集全力捉拿你。老将军昏睡不醒,军中?没了主帅,其他人被皇上养的只?知道动嘴皮子,有几个会行军打仗,情形一?时岌岌可危,战火都已经蔓延过?了麟北,直逼腹地。你现在不能露面?,想杀你的莫说无邪,怕是咱们皇上对你下手的动作?会更快。”
听完元盛的话,执骨冷声呵笑。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知道自己定有一?日会肝脑涂地,可是心中?还是放不下一?直坚持的执念。
不论皇上再如何昏庸,可家国的万千百姓都是活生生的性命。若麟国被无邪攻占,苦的都是他们。
执骨心里?从来都是将家国放在第一?,自他看来,男儿当?顶天立地,他不怕死,只?怕守护不了一?直的坚持。
听到此刻情况,若说不心寒那是不可能的。想他执骨为麟国出?生入死征战沙场,解决了多少?内忧外患。
都说麟国不倒实?乃因二人。
所谓镇国文武将,一?为垂文君,二为戏鬼将。
如今,一?个落得锒铛入狱,一?个身在他乡不敢回?营。
听着都只?觉是莫大的笑话。
可就算是笑话,也是真实?的笑话。见自己被缚的双手双脚,又顺着细细银链看过?去,执骨望着韩栈衣:“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栈衣笑了笑:“放心不下你啊。”
执骨一?顿,竟不知栈衣会说出?这种话,本想与他斗嘴一?番,这下可好,不知怎么接话了。
紧接着,又听栈衣说:“你这么不乖,我如果?不看紧点你,你岂不是又会回?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执骨想忍,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很了解我嘛。”
栈衣摇了摇头?:“不是我了解你,实?在是你太容易被看穿。”
这样?的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根筋的人,谁看不出?来?
执骨将信将疑的侧头?去看旁边二人,见元盛和?廉城头?点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他又问:“那你们俩怎么也在?”
指了指韩栈衣,元盛道:“我们是被他找来的。韩公子说你会在这长住,要我们来照顾你。”
“你怎么不亲自照顾我?”执骨问。
“我还有事,不能每日都在。”栈衣答。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执骨望着栈衣,似乎若有所思。栈衣问:“怎么了?”
执骨想了想,俯身凑近他,跪坐在床上,问:“你说,你把我关在这里?,是不是想报复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