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娘是怎么死的，你不想知道吗？”
夏春昭猛地颤了颤身子，胳膊撑住了桌子，双腿忽然有些发软，她强迫自己站直了身子，不让自己滑下去。
思绪又重新飘回了小时候。
她阿娘爱种花，喜好摆弄一些花花草草，虽然别院小，但是她阿娘还是亲自动手将院子里的空地整理了一番，种上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有的花香四溢，而有的花则是泛着些她生病时喝的中药的那种淡淡的苦涩。
她从前问过阿娘为何那些花不香，她阿娘笑着回答她说，那是给人治病的草药，良药苦口，虽然它们不像别的植物那样招蜂引蝶，可是它们可以治病，使人免受病痛。
夏春昭从小就极少让大夫看病，每次都是她阿娘写的药方，然后亲自去药房里边拿药。
她问她阿娘，是不是会看病，就像隔壁住的那个大夫一样。她阿娘笑了笑，不说话，只是揽着夏春昭的肩头，轻声说道：“阿昭，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阿娘会看病这件事情，谁都不可以告诉，知道了吗？”
夏春昭懂事地点了点头，从此便对阿娘懂医这件事情闭口不提，后来从扬州搬到了京城，为了掩人耳目，她阿娘就再也没有给她开过什么药方了，每每夏春昭生病的时候，都是柳青急急地去请大夫来给她看病。
夏春昭心中疑惑，可是从来都没有问出口过。
夏府里边人多，阿娘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懂医，才会这个样子隐瞒的吧。
夏春昭闭上了眼睛，透过漆黑的混沌，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一夜未见的阿娘满身尘土和疤痕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双目通红，嘴角处泛着淤青。
她阿娘回来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陪着柳青修剪花草。
“阿娘，你怎么了？”夏春昭当时不懂事，直直地扑向了林向婉，正巧林向婉的大腿处有伤痕，她这样一扑，便重重地压在了伤口上，林向婉疼的一哆嗦，但还是咬住了牙，强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
“阿昭，我没事。”林向婉挤出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摸了摸夏春昭的头发。
“阿娘，主母是不是又罚你关柴房了，她是不是又罚你板子了？”夏春昭声音软软糯糯地，双眼中含着泪水，有些委屈。
“阿娘，为什么，为什么主母这样对你了，咱们还得忍着委屈？前几日夏姐姐把我的秋千弄坏了，为什么不能去找他们评理？”
林向婉的心蒙的一抽，有些难过地抱着夏春昭，安抚地拍着她的脊背。
“阿昭乖，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她又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随心所欲生活，虽然现在在夏府衣食无忧，可是与寄人篱下又有何区别？如此这般，倒还不如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活的自在。
可是如今茫茫世间，除了这里，哪里还有母女二人的栖身之地。
“阿昭，阿娘累了，阿娘想要沐浴，你去花园里便给阿娘摘些木槿花好不好？”
夏春昭听话的应了下来，转身便跑了出去。
林向婉终于撑不住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柳青这才急急地赶过来，她刚才也早就发现二夫人有些撑不住了，可是二夫人似乎是不想让夏春昭担心才一直那样强撑着，所以她也没敢直接过来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