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败将残军直面娑婆龙域镇守真王!这毫无疑问是一条最危险的路。
可冷静下来想一想这还真是唯一的生机所在。
鳌黄钟和旗孝谦未必想得到姜望他们这一支败军敢凑到蛮王身边去。这就有机会赢得更多的逃窜时间。
而那季克嶷与蛮王争锋相对多年来也没个胜负若是正打得不可开交。他们在这个时候杀过去说不得真能收获奇兵之效。
秦贞对血王不也是姜望打破僵局?
且有浮图净土那边的人族势力支援好过在娑婆龙域里打转四面受敌白白耗损生
机!
飞云楼船加速到极限贯彻姜望的意志穿梭在无垠的林海上空。
娑婆龙域所独有的龙息香檀树蒸腾着青色的、雾一样的瘴气被飞云楼船所掠过的气流搅得翻腾不休。
在一个规则确定的界域里逃跑其难度要远高于规则混乱的界域。故而姜望要亲自盯着环境规划路线时不时调整方位。
库管将领小声过来汇报以现在这种速度行进储备的元石只够支持三个时辰。这还是劫掠了好些海巢后的结果。
陈治涛气血皆衰盘坐在甲板上低头垂发哑声道:「现在是全界战争非止一域非止一军。咱们只要在娑婆龙域里折腾得足够久就自然能够等到变化发生。」
「我相信祁帅的支援一定会过来那鳌黄钟擅自移兵他所驻守的界河也会产生极大的变数……姜望道:「但相较于等待我更习惯把机会抓在自己手里。」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月牙岛青鳌礁清平乐酒楼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神情唏嘘的俊秀男子。一人一桌一壶酒对着海风入喉。
这位置说是雅间其实只是以屏风围起防得住守礼的拦不住不请自来的。
其如洁白美玉又眉藏郁结显得忧伤易碎引得楼中不少女子故意路过频频偷瞧。
这时有脚步声响起惯好饬弄、脸上涂抹了脂粉的钓海楼真传弟子杨柳如往常一般踏上楼来。
双手各提一坛酒坐在了独饮的男子身前。
说起来这个名叫夏誉白的酒友也是最近才来月牙岛。他们还有一场不打不相识的缘分。
这青鳌礁谁人不知这清平乐观景最好的雅间常年是他杨柳的专属座位?不管他来与不来都得给他留着。
而这个夏誉白一来就占了这里一占就是好几天天天来此喝闷酒。
他本想给这个外地人一点教训一屁股坐在对面等这厮发作他好再从容不迫地摆出身份吓软这厮膝盖。谁知这厮根本不理他只自顾喝酒。
他一恼之下……也跟着喝。
两个人一句交流没有就这样拼着一张桌子连着喝了好几天的酒。他只知道这个人叫夏誉白身份、背景、来历一概不知。
夏誉白也从来不问他杨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情绪相近各有委屈都怀苦闷。就这么成了酒友。偶然闲话也算投缘。
杨柳将酒放在桌上随手拍开封泥。带着淡淡苦涩的酒香就这样漂浮在空气中。「这可是天涯苦!」杨柳道:「试试?」
夏誉白将杯中酒饮尽将酒杯倒扣把酒杯和刚才喝的酒壶一起推到一边去。又取出一套崭新的玉质酒器干干净净地摆好。
这才一抬手示意杨柳分酒。
杨柳轻轻拍了拍酒坛令酒液更匀散方才落酒入盏各满八分。夏誉白的这份讲究也是他杨某人所欣赏的。好男儿就应该知礼识节精华服、端仪态、美姿容
。奈何照师姐她……不懂欣赏。
奈何明月照沟渠!
一念及此顿觉酒气更涩。
他不欲伤心故转开话题:「天涯苦虽是好酒我也不常喝后劲太足熬心太过。上一次跟我对饮此酒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夏誉白无可无不可地道:「谁?」
「齐国武安侯姜望!」杨柳始终注视着自己的酒友满意地看到他惊了一下笑道:「很意外?」
夏誉白道:「我听说他是怀岛上最不受欢迎的人提他的名字都有可能挨打没想到你们竟然一起喝过酒。」
杨柳哼了一声:「还一起喝过茶吃过海鲜呢。」
夏誉白那忧郁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好奇:「你不讨厌他?」
杨柳路想了想道:「如果抛开宗门立场他是个不错的朋友。」夏誉白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杨柳奇道:「你认识他?」夏誉白道:「不熟。」
杨柳点点头:「我就说怎么可能随便逮个人就认得他。他现在派头大了等闲人近不了跟前也再不是当初抱着酒坛求我办事的那个小年轻了。」
夏誉白不免又生出好奇心:「他还求你办过事?」
「陈年往事了杨柳摆摆手:「不提这个。还没上楼就听到你长吁短叹什么明日又明日的竟为何事?」
夏誉白也懒得追问饮尽杯中残酒方道:「叹自己虚度年华一事无成!」
「这有什么好唏嘘的!「杨柳道:「前几年我也很焦虑心仪的道侣求不得真传排名老被压一头又总是遇到姜望、重玄遵这些个非人的怪物…………现在不也很好吗?「
「是怎么变好的呢?」夏誉白问。
「习惯了。」杨柳言及肺腑:「当你认清楚自己就是个废物就是比不上姜望重玄遵他们。你喜欢的人就是不会喜欢你……一念天地宽。」
夏誉白握着酒杯:「…………也许我还是有一些心气在。」杨柳一脸你还年轻的表情:「今年贵庚?」
夏誉白长叹一声:「我已经二十有四!还蹉跎于此业无所进事无所成。要遂平生愿不知何年!」
杨柳冲窗外抬了抬下巴:「既然你还很有心气迷界又没有锁门你自去建功立业嘛。海勋榜上留个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夏誉白的眼神里有了愤慨:「有人不让我去!」
「哦得罪了人。」杨柳了然于心善意地道:「回头我找个人给你送进去海疆是天下人之海疆没有不让有志之士去迷界征战的道理嘛!」
夏誉白苦涩地道:「这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