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抚,“其实姑娘不必太过忧心,他当时醉得那般厉害,应该不知道姑娘身份。”
若太子还记得那晚的事,恐怕早就找上门来了吧,不至于到现在外头还风平浪静的。估计,他那等身份尊贵,对爬床的事早就司空见惯,根本没把那一夜风流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虞宛宛才暗暗松了口气。
只希望,先前她为了攀附他,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他也全都没听进去才好。
婵儿似有疑虑,又开口问道:“姑娘既决心与那人划清界限,不知今后作何打算?”
虞宛宛叹息摇头,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也只有等攒够银子,就逃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太子哪天突然又想起她来……
光是想一想冷宫里暗无天日的生活,她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绝对不要再经历一回。
她正冥思苦想,琢磨去哪里攒钱时。
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另一名婢女云锦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老夫人那边来人传话,唤姑娘过去一趟。”
自那日寿宴之后,虞宛宛整日卧床养病,闭门不出,已有半个月没在老夫人那边露过脸。如今她病已痊愈,老夫人想必是已经听到风声,这才派人过来传见她。
虞宛宛还有些担心,复又找婵儿确认,“你确定,此事除了你我,再无人知晓?”
只怕是那夜的事情万一走漏风声,让老夫人得知,事情可就麻烦了。
“姑娘放心,老夫人要是知道,不可能只字未提。”
婵儿记得,那晚府上宾客全都聚集在福寿堂,为老夫人祝寿,西厢客房附近连个鬼影都没有,定是没人瞧见的。
“那就好。”
虞宛宛长吁一口气,随后站起身来,由婵儿伺候着,简单收拾打扮了一番,便一路穿过花园游廊,朝着老夫人居住的泰安院而去。
*
泰安院,正屋之内。
青烟缭绕,茶香缕缕。
老妇人头发花白,衣着朴素,指间掐着一串莲花菩提,正盘腿静坐在黄花梨矮案前,案上摆着的是一套上乘的羊脂玉茶具,身侧还有一名老嬷嬷侍奉着焚香烹茶。
听闻虞宛宛来了,虞老夫人微微颔首,示意传她进来。
一转眼,便见少女提着裙摆,迈过门槛,翩翩而至。
她身上穿着件蜜合色缠枝牡丹罗裙,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衣料和款式,可穿在她身上,轻盈单薄的丝罗,勾勒出少女身形轮廓,那纤腰酥体,曼妙有致,一举一动美艳勾人,着实是天生媚骨,世间难得的尤物,恐怕任由哪个男人见了都挪不开眼。
只可惜,她这模样生得过于狐媚艳俗,颇有红颜祸水的势头,给京城里正经的高门显贵做嫡妻,人家肯定是瞧不上的,贪图美色想要纳她回去做妾的倒是不少。
虞宛宛缓步上前,向老夫人行了个礼,“宛宛给老夫人请安。”
虞宛宛的祖父,是虞氏娘家的堂兄,按照辈分,虞宛宛应当唤她一声姑祖母。
老夫人心善慈悲,府上收养了好几位孤苦无依的表姑娘,虞宛宛只不过是其中一人,因为自小生得粉雕玉琢,跟瓷娃娃一样可爱好看,又乖巧嘴甜,从不惹是生非,很得老夫人喜爱。
老妇人满布皱纹的脸上,带着慈祥亲和的微笑,勾了勾手,示意虞宛宛过去,“不必拘礼,过来坐。”
虞宛宛上前,在虞老夫人侧面席地而坐。
虞老夫人叫旁边嬷嬷给她斟茶一杯,又关切询问,“身子可好些了?”
虞宛宛点头,“多谢老夫人挂记,宛宛已经好多了,这些日子宛宛因为感染风寒,怕是传给老夫人,一直没敢过来走动,还望老夫人见谅。”
说完,用袖子遮住口鼻,轻咳了两声。
半个月不见,她确实清瘦了不少,比起以前更显娇弱窈窕,却依旧难掩媚色。
虞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语气温和可亲,缓缓道:“今日唤你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虞宛宛试探问,“不知老夫人有何吩咐?”
虞老夫人轻叹一声,若有所思,“当年,你祖母病故前让人捎信给我,托我照顾照顾你,我这才将你接回了宁国公府,一转眼这么过年过去了,如今你年已及笄,是时候先把婚事定下来了,也好让你父母长辈在天有灵,能够安息。”
以虞宛宛的情况,不知多少人私底下打她的主意,虞老夫人现在还能勉强护她几日,今后可就不一定了,还是早些嫁做人妇,断了那些人的念想为好。
提起婚事,虞宛宛被握住的手微颤了颤,手心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老夫人已经不是头一回跟她提起婚事了,不过虞宛宛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见过了凤霁之后,眼里更是再容不下别人,这才拖延到了现在。
如今回想起来,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个喜新厌旧,薄情寡义,又心狠手辣的臭男人罢了。
虞宛宛已经在心里把凤霁咒骂了百八十回,老夫人还在絮絮叨叨说道:
“正好,明日府上筹办百花宴,各家青年才俊都会前来赴宴,到时你跟着几个姐妹,一并相看相看。
“若是有看中的,不必害臊,大可回来告知于我。免得到时候我替你挑的,又不合你心意。”
这意思,若是虞宛宛这回还不肯挑选夫婿,那老夫人就要亲自替她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