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的网球,打不了了。
“好可怜喔~~这么年轻就得这种听都没听过的病~~”“听说是绝症呢~~”
“讨厌~那男生长的还满不错的说~真是可惜了~~”
“原来你已喜欢小男生啊~”“少妄想?老?牛吃嫩草了,哈哈哈~”“讨厌~~”
门外护士们轻浮的谈笑一句不少的传进了少年的耳朵里。
少年张开了眼,长睫下面的瞳孔没有?一点生气,只是淡漠的看向半开的窗户与窗外的蓝天。
白色的云朵像是大?块棉花糖轻飘飘的浮在?蓝色的背景上?,风将轻薄的白色窗帘掀的起,少年伸出的左手上?有?不少青色的痕迹——那是长期打针留下的青痕。
锐利的针头戳破皮肤,红色的鲜血溢出,染红白色的棉球和固定的胶带,冰冷的液体从?针管里一点一滴的进入身?体,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装饰,消□□水的味道?。
感觉不到生命的流逝,是因为已经对死亡无所?畏惧,抑或是自己已经死了呢?
喀嗒的一声,门被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进来。
“早安。”
听到来人的声音,少年缓缓回过头,对女人礼貌性的一笑。
“早安,医生。”
女人回了少年一个笑容,拿起了床尾的病历开始查看。
少年再度看向窗外的蓝天,丝毫不关心有?谁在?这个房间里做什么。
对于生命,少年只有?厌倦。
拖着一个只会发烧什么都做不了的身?体,只能留在?这个像会把人吞没的白色房间之中,一生与药物和各种机器为伴;无法上?学,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甚至不可以长时间起床……这样的生命,还剩下什么意?义??
对未来没有?期望,对人生没有?不安,对死亡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吃过东西了吗?”女人的手搭上?了少年的额头,一边确定少年没有?发烧一边问。
“……没有?。”少年轻声回答着,有?些?嫌恶女人的手。
明明机器更?为准确快速,为什么她还要用手呢?
“那有?什么想?吃的吗?”女人继续问。
少年突然有?了想?捉弄女人一下的想?法。
“医院对面的快餐店——我想?吃汉堡和炸鸡块。”少年的眼里忍不住露出少见的笑意?:自己是被严令禁止进食这些?对身?体无益的垃圾食品的,况且,自己并不是那么爱吃这些?东西,虽然后辈的文太和赤也倒是挺喜欢的。
果不其然,女人愣住了。
“汉堡和炸鸡块啊……”
女人微微偏着头,自言自语般轻道?:“也对……年轻人都喜欢这些?的。”
“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女人将病历本放回原位后离开了病房。
她真的去买汉堡和炸鸡块了?在?上?班时间??为一个被严令禁止吃这些?东西的病患???
少年摇了摇头,决定将这些?疑问抛到脑后——这些?事对他不具有?任何意?义?。
反正,她只不过是在?可怜快死的他。
十五分钟后,女人出现在?了阳台上?,手上?还抱着医院对面那家快餐店的纸袋。
女人身?手矫健的落地,将窗户恢复成原本半关的状态后把纸袋递到了少年的面前,“趁着还热,吃吧。”
“医生,你……是爬墙回来的?”少年看了一眼女人脚上?的黑色高跟鞋。穿着那种东西爬上?三楼的阳台?
“嗯?啊啊,我和护士们说我去厕所?,总不能从?厕所?拿着这些?回来吧?”女人理所?当然的回答,顺手拍落自己肩上?的树叶。
“半个小时内吃完喔,包装袋什么的丢到旁边那个你没用过的空柜子里,下班以后我会帮你拿去处理的。”女人挥挥手,又从?窗户出去了,只留下少年抱着手上?那个还温热着的纸袋。
“呵……呵呵……”少年笑了。
晚上?,下了班的女人来到少年的病房,意?外的看见少年坐在?床上?朝自己微笑。
“炸鸡块……你没有?吃掉吗?”
少年拉拉肩上?披着的衣服,轻道?:“吃完汉堡我就饱了,我想?医生下班的时候大?概肚子也会饿,所?以我想?我们两个一起吃吧。”
于是女人又破例去了医生休息室用微波炉热过炸鸡块。
少年再也没有?提过想?吃汉堡薯条炸鸡块。只是,偶尔女人会带着零食和少年喜欢吃的东西过来。
少年逐渐开始和女人谈论网球的话题,女人每次都是微笑着听少年说话,后来女人习惯性的会为少年买来网球类的报纸杂志。
“在?病床上?也能做的锻炼啊……”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女人皱着眉认真思考的模样让少年有?一瞬的悸动。
——对于他说的事,她真的在?认真思考的。
不是大?人常有?的敷衍,也不是办家家酒那样的安慰,她没有?因为他还是一个孩子而忽略他的话。
生命似乎没那么没有?意?义?了。
女人思考了不久,看着少年道?:“杠铃怎么样?轻型的杠铃你应该是可以用的。”
隔了两天,少年的父母送来了新买的杠铃。
笑着送走?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的父母,少年心中内疚,自己给他们添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