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特意将孙亦之叫到书房中来,孙亦之见程文叫的突然,以为是有什么好事。
程文一见孙亦之便笑呵呵的招招手:“亦之啊,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不在的这阵子,我与从前的旧交谈了你的情况,他那边手下正好有个空缺,我想推荐你过去。”
孙亦之一听,眼前一亮,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程文开口,尚且不知是什么样的缺儿就有些憋不住欢喜,微微颔首恭敬行礼道:“多谢程叔叔为亦之的事操心了。”
面上尽量克制自己的激荡,实则内里已经开始期待是什么样的职位。
程文位高权重,旧交定然也是有头有脸之人,程文开口,那帮人定然不会随便弄个芝麻绿豆的苦差事糊弄他。
“春绫县有个典吏的空缺,虽然现在不起眼,但你初来乍到,还是要以历练为主,”程文捋了下巴上的胡子,“这些日子我与你父亲通过书信,他也觉着如此甚好,趁着年轻多学一些,脚踏实地,往后高升指日可待,况且春绫县离京城不远又富庶,你在那里也吃不了什么苦头。”
孙亦之脸上笑容渐渐僵住,凝固在面庞上。
典吏为不入流的职位,在官场上芝麻都不如,想到程文居然这般糊弄自己,还借着父亲的名义,孙亦之心里格外不舒坦。
奈何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不能说自己不去,惹恼了程文怕是连这个典吏的缺儿都没了。
“亦之多谢程叔叔抬爱,”孙亦之满脑子都在想对策,“只是亦之怕做不好,给程叔叔丢人。”
“无妨,我相信你能做好,你先多多历练几年,我那旧交是个求贤若渴之人,只要你有能力,稳步高升不在话下。”
孙亦之心凉到了谷底,见这程文语气坚定,看样子是铁了心要送自己去春绫县,自己再挣扎也没什么话头。
“亦之,你可还有什么话说?”程文见他脸色有些不自然,于是多了句嘴问道。
“我……”孙亦之见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使出最后一计大胆道,“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回京,劳烦程叔叔替亦之转告三小姐,让她好好保重。”
程文一怔,心想着怎么没头没尾的扯到程茵身上了,转念一思孙亦之的话才恍然大悟,这明显是意有所指。
程文一笑,心想着原来这小子也对自家小闺女动了心。
“亦之啊,”程文不答,反而起身拍上他的肩膀,“在那边好好干,总有出头之日。”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说辞再次将孙亦之的嘴堵得严实,孙亦之暗骂程文这个老狐狸,嘴上还不得不口是心非道:“是,亦之记下了。”
待孙亦之走后,钱茹亲自端了茶进来:“老爷,方才我见着亦之出去时候脸色不对,你跟他说什么了?”
“就是春绫县的那个差事。”程文拎着茶壶满上两杯茶,将其中一杯亲自递给钱茹。
“那件事啊……”钱茹抿一口茶轻轻道,“那差事属实有些拿不出手,怎么老爷非要让他去呢?”
“他不曾入仕,虽说他爹是个读书人想他才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我觉着年轻人还需要多多历练,况且我还不太了解这孩子的真正品行,让他先去春绫县试试,才能看出他的处事才能,为人之行。”
钱茹这才明白程文的真正用意,程文若是有心提拔定然先给一番历练。
孙亦之眼下脸色如同墙灰,气不打一出来,程风那样不成器的东西,他却直接安排京中的好差事,到了自己这里,却拿个不入流的典吏搪塞自己,这不是诚心羞辱这是什么?
只怪自己没个位高权重的父亲,让他什么好处都唾手可得罢了!
气归气,也不好发作,孙亦之稍稍冷静下来,回想着自己与程文说起程茵的时候程文态度有些耐人寻味,不禁沉思起来。
“方才那老东西听了的话,好似没有一丝不悦,还说让我好好干……”孙亦之独自在房间里背着手踱步,忽然眼前一亮双手一拍,“虽然他没说什么,却也没直接否定,说不定我可以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春绫县是不可能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即便去了好好干,那得何年何月才能熬出头,再加上是不是程文这个老狐狸糊弄自己都说不定,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要寻个出路才是。
想了半晌,他脑海中浮现了郑寒问的脸,不禁猥/琐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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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有个叫孙亦之的人在门口求见。”
郑寒问正在书房看书,听小厮来报,将头抬起来一阵狐疑,孙亦之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郑寒问觉得他奇怪的很,无事不来,且先见见。
“亦之见过郑世子。”见了面,孙亦之恭敬见礼。
“你倒是稀客,”郑寒问将书随便一放,“怎么知道我回京了?”
“倒不是亦之消息灵通,而是二公子无意说起你回来了,要找你喝酒,可惜他暂时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