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骨被敲断,再接上,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痛。
当他奄奄一息,合上双眼,只残存了最后一分意识之时,又会有人给他嘴里塞东西续命,就这么反反复复……
生的欲望就这么一丝丝的被磨灭。
可他还是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吼着:“你劝我不要做大善人,可我从来都不是个善人,而你这个自诩为大善人的人,却真真切切的是一个恶魔!”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盖在原先的黑红血渍之上,与先前的血渍融为一体。
听了这些话,王渊不怒反笑,笑得冷冷的,带着嘲弄。
是的,他是个胆小的人,胆小到咬着舌根咬到一半,却退缩了,他想活着,很想很想。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光影交叠,看不真切,可听觉确实是完全恢复过来了,听见柳菡夏娇娇弱弱,又激动不已的声音:“娘、祖母,快看,爹爹刚才睁眼了!”
说完便转身,也不顾什么形象,跑了出去。
所有人的视线下移,聚集在他的身上,只见他眼皮轻颤,手指剧烈的抖动了几下。
即使没有瞧见他完全清醒,老夫人和大夫人也早已双手交握,泪流满面。
柳菡夏带了大夫进来,苏嬷嬷推着老夫人,给大夫让开了道。
大夫把了脉象,沉静思虑了一番,连点着头,一脸喜气地说道:“脉象平稳,看来马上就要清醒了。”
大夫头发半白,是一位极有名望的老大夫,从医几十年,有了他的这句话,众人自然是安了心,相视一笑,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这些声响都真真切切地传进了他的耳中,也传进了他的心里,缓冲了好半晌,才勉强睁开眼睛,视野逐渐转为清晰,看清了眼前的人:他只能在梦里见到,并且以为再也看不到的母亲、妻子、女儿。
一个个面色*,眼角泛着泪花,年老的老太太这段时日也苍老了许多。
想来也是惭愧,自己庸庸碌碌了一辈子,没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反倒让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儿女跟着操心。
老太爷早逝,老太太很早就扛起了柳家的担子,既要顾忌柳家的生意,也要防备柳家的众多旁系。
自己年少轻狂之时,立志要出仕为官,年纪尚浅,却已初显沧桑的老太太曾提过,想叫他回柳家帮忙打理生意,却被他一言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