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暖橙色的阳光笼罩着仍在熟睡中的大地上,一日伊始,校园内仍是静悄悄的。
真纪打着不甚雅观的哈欠,拖着脚步懒洋洋的踏进校园。
世界上为什么有做值日这样的事呢?难道他们不知道有自动清洁机器人这种先进设备的吗?——没有?!真纪揉了下酸涩的双眼,勉强仍在混沌中的脑袋运行,……没有吗?啊,没有的话,她就发明一部吧,这么简单的事。
能睡到自然醒是上天的恩赐啊!唉,看来老班那堂课,她要会会亲爱的周先生了。
校园那棵百年老树下,静静的站着一个少年,晨风扬起他的短发,露出那俊逸的侧脸,却显得那样的消瘦。他站了许久许久,未曾有过其他的动作,仿佛他本来就该站在那里,一直一直的站下去。
忽然,他弯下腰去,轻轻的抚过那株黄色的花朵——不,他摸的是那花朵隔壁不起眼的小草,动作是那样的缓慢,仿若蝴蝶的翅膀轻轻的靠在花瓣上,温柔细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又悄悄的把情绪收藏起来。
淡淡的哀愁围绕着他,那样的真切,顿时让真纪心口一窒,他转过头来,额发上的水珠便滴答的落下,朦胧了他的眼睛,蓦地,他终于看到了真纪。
他冲冲的转过头去,迈步离开,仿若整个校园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开始喧闹起来。真纪分明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瞳中一闪而过的厌倦还有失望,那扬起的白衬衣就如那对受伤了的翅膀,萎靡不振却勉强的挥动着。
一个受伤了却偷偷哭泣的天使。
回过神来的时候,真纪连忙跑过去,树底下只有清晨流淌的气息和淡淡的草香,哪来什么忧郁的天使呢。
真纪掩不住一脸的失望,突然,她看到地上的一个红色的小本子。
不二裕太?
照片上那不肯服输的明亮眼神,确实比那忧郁的眼神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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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纪把自己摔到大床上,随着那弹性一上一下,脑子也有点混沌,拿起手上那张“分科调查表”瞅了下,她的眉毛蹙得更紧了。
突然,她跳了起来,爬向窗边的鸟笼。
“叽叽,你说我选文科还是理科好呢。”
叫叽叽的鹦鹉有一身亮丽的绿毛,眼珠小小黑亮黑亮的特会瞪人,真纪是在半年前回家的路上捡到它,据说那天是她来到这里的第100天,顿时产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就这样带了它回家,它倒是不怕生,而且好像听得懂她的话似的,只是头疼的是,想破真纪这天才脑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鹦鹉。
真纪把手指放进笼里,心不在焉的晃动着,叽叽毫不客气的啄了下去,不满意它小主人在它面前又发呆了,可别说,这小家伙的醋劲可大啦。
真纪吃痛的瞪了它一眼,不料这小家伙瞪得更凶了,看到它可爱的样子,她扑哧一笑。
“我还是不拿这些琐屑的事麻烦爸妈了,我想他们比较关心我那冰帝的双胞胎姐姐呢。唉,估计他们都忘了我这一号平凡的女儿了。”真纪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叽叽的毛摸下去,半垂眼睫,却掩不住她眼里淡淡的失落,突然,她绽出一个笑容,佯装坚强,“算啦,会考而已,这还难得到我天才真纪吗!?”
她抬头望了下耀目的阳光,像要转移注意力似的,咧唇一笑,“叽叽,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压压马路吧!”
说罢,她把笼子打开,叽叽就迫不及待的飞出来,兴奋的在真纪头上盘旋了一圈后,直直往窗外飞去。
“啊!你这只笨鸟,等等我啊,小心被苍鹰叼走啊你!”
真纪急急忙换上跑鞋就出门去了。
可焦急的是,这次她居然找不着叽叽,每次上街它都会在门外的树上等真纪的,这下可糟糕了,它不会厌倦了她这个主人,另觅新处了。
这只笨鸟,好歹她养了它半年耶,居然一声不吭就跑了,真没义气!
真纪拖着鞋子慢吞吞的走着,想到以后又要一个人,那幽黑的瞳孔马上暗淡下来。
“笨瓜笨瓜!”
听到那清脆的叫声,真纪突然眼前一亮,那身绿皮不就是叽叽吗!?
她一个高兴飞扑了过去,根本没有留意到周围是否有危险的事物——例如一个笑容和煦的男生。
“叽叽,你担心死我了,知不知道!?”真纪揪着叽叽的毛,舍不得对它大吼,只能埋怨的瞅着它,叽叽也很快乐的跟她对话,一个劲“笨瓜笨瓜”的叫。
“你的鹦鹉真有趣。”
听到声音,真纪愣一下,狐疑的抬起头,一张笑眯眯的俊脸立即闯进视线,很眼熟很眼熟。
常理说天才基本上都是生活白痴,而真纪天才则是认人认路白痴,所以一个陌生人要在她面前晃那么七八次,她就大概记得你的轮廓了,但一旦记住了,她就不会把你忘记。
对这种很熟悉却想不起来的情况,她是第一次遇到。
她立在原地,蹙着眉心,眼球轱辘的转着,始终没想到这人是哪一号,不甚烦恼。
回忆倒带,一个画面逐渐清晰,她的眼睛瞬间瞪大,终于认得这个是昨天早上把她“踩”在脚下的王子!王子二字她可是咬牙切齿的想着。
但立即,她僵住了,平时在家她可不习惯化妆的,就恃着附近没熟人会认识她才大模大样,但现在少了这层“皮”对着这个人,真是说怎么别扭就怎么别扭。
真纪狐疑的把视线往上挪,对上不二笑眯眯的眼,那是根本看不到眼睛,看不出他的想法。
“谢谢了,我把它领走了。”不能逗留,减少暴露的机会,真纪一个转身欲跑。
“嘿,美女一个人吗?”一只猥亵的手爬上真纪的肩膀,她一个不悦瞪了过去,没见到美女还有一只鸟儿吗!?
真倒霉,所以说她要化妆才能上街。
猪哥见真纪没有表示,只当她默认,于是高兴的说着:“跟哥哥一起玩玩吧。”
眼看猪哥的手往她脸蛋摸来,真纪一个恶心一个冷颤再一个冲动,一闪一拉,把他给摔了出去,真是一气呵成,叽叽盘旋在上空,叽叽咕咕的仿佛在给她呐喊助威。
出手那一下她就后悔了,忍一忍风平浪静啊,大不了回家洗澡七八次算了,掉一层皮是小事,暴露身份在众人视线中掉鸡皮疙瘩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