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铭醒来时,已经是季言伊的追悼会结束后的第三天了,他实在是睡了太久,这期间一直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所以睁开眼睛时,觉得自己像是睡了一辈子那样长。
他虚弱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勉强偏过头后却是在开口之前先笑了。
简微妍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给一盆绿萝浇水,回身后见他醒了,憔悴了许多的面孔上浮起惊喜的笑意:“你可算是醒了,医生说你要是再睡下去的话,肌肉都有萎缩的可能,到时候复建怕是要遭大罪。”
不知怎的,她面对这幻想过许多次的场景,竟是说不出之前心中那些提前准备过的话了,只会像个机器人似的转达医嘱。
席铭闻言,知道简微妍这是因为太过于高兴,反倒激动不起来,于是也遵循本心,说了现在最直观的感受,他虽然在解毒后不用戴氧气面罩了,但还是滴水未进,诚恳到:“医生有没有说过我不能喝水?”
“没有,但我还是得去问问。”简微妍一直有用棉签蘸水给他润唇,听到这个要求如临大敌,生怕他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反倒被自己坏了事。
她步调轻快的跑出去,不多时就将满脸惊喜的医生叫了过来,他从业这么多年,见过的垂危病人那么多,像席铭这样的,最后能变成植物人有口气就是老天垂怜了,能活过来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检查过体征后,医生称赞道:“席先生,不得不说,你的身体素质真的很好,但虽然熬过来了,却也不能大意,水可以喝,流食也可以吃一些,至于出院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席铭本就相貌英挺,轮廓利落,现在瘦得眼窝都更深邃了,几乎有了点欧洲人的意思,他轻轻一点头,眉目显得很忧郁,在医生离开后才对简微妍说:“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在昏迷期间连梦都没做。”
“先喝点水再说话吧。”简微妍递了杯温水给他,因为心情平静下来的缘故,终于可以将准备好的话说出口了,“我们以后得约法三章,你不能再背着我一个去冒险。”
经过这次命悬一线的危机,她对席铭的珍视更胜从前,说什么都不想看到他再有危险了。
席铭笑着答应,他才清醒不久,状态还有点混沌,花了点时间才理清在刚果发生过的事,问到:“我记得西蒙说那毒是无药可医的,是你去找了许老么?这次可真是又欠他一个大人情了。”
见简微妍因这话变得沉默,他敏锐的察觉到反常气息,又说:“在我昏迷期间,出什么事了么?”
“季言伊死了,救你的熊骨是他用命换来的。”简微妍知道早晚得把这件事告诉席铭,便从李飞发现药方讲起,将在北极的事娓娓道来,末了不失感慨的说:“我们都欠季言伊一句谢谢。”
席铭万万没想到季言伊会为他们牺牲到如此地步,先是沉默,后是承诺:“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等我出院后,就去墓前向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