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这些,苏悦心里面有点儿复杂,自己以前在淮阴王府摔了不少瓷器,而且还是上等瓷器,想必都是花了不少心血才烧制而成的,出于愧疚感,苏悦决定留下来帮助当家人。
当家人看上了苏悦的一双巧手,破例让他直接跟着李师傅学习,直接就让他从第二步成型开始。
但是苏悦不肯,还是踏踏实实的从坯泥开始,原料的选定是有一定的条件的,得先学会识别不同质地的泥土,不是随便一抔泥就能烧出瓷器来,原料选定配制后,需要将其碾碎,可以用人工足踩,手搓,或者用牲畜踩踏、石碾烂。讲求工艺的制瓷家会选择用人工足踩或者手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足够烂,足够细腻。
比起当初在淮阴王府洗衣服的日子,苏悦更愿意在这里踩泥巴。除了踩泥巴外,苏悦还了解到成型分两种,一种是人工成型,即捏塑、模制、泥条盘筑,不过不怎么用了。
这个窑厂采用的是另外一种,轮制,是将原料放在转动的陶轮上,利用其快速旋转的力量,用提拉的方式使之成形。不知道是女孩子爱玩儿的天性,还是这个过程真的很吸引人,苏悦很喜欢塑型,两只小手上沾满了泥巴,因为控制不好力度和速度,刚开始总是转不好,一会儿就塌了,或者转动停下来后,拉伸出点儿样子的坯型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摊烂泥。
苏悦玩儿的不亦乐乎,用手擦了擦额头,等李师傅的女儿来叫苏悦吃饭的时候,苏悦才停了下来。
李师傅的女儿比苏悦年纪小点,叫樱子,正是豆蔻年华,看着长相白净的苏悦,总是有那么点儿害羞。
“苏师兄,该吃饭了。”小丫头叫着。这小丫头虽然是李师傅的女儿,自小在瓷窑长大,但是对瓷器的制作却知道的不多,大概是传男不传女的思想太严重,所以李师傅在见到苏悦后很开心,想着在自己老之前能找个接班人。
“哦,好了。”苏悦笑着答应了,等自己去洗脸的时候,才看出来自己的脸就跟花猫一样,难怪那小丫头看自己的时候怪怪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悦跟着学习修饰,也就是平整填补毛坯、坯体装饰。这个过程需要学习很久,即使是天分极高的人,想学制瓷,也不是三五天就能成事的。
焙烧需要对温度有很高的要求,当家人因为心疼苏悦的巧手,舍不得让他劈柴,也只是让他跟着去看一看,
看着工人们忙忙碌碌的,一个个汗流浃背,苏悦从心里面佩服他们,越发觉得烧制瓷器不容易,苏悦虽然没有干活,但是在这里跟着盯几天也够她出几身汗的,好在给她开了个单间,要不还真就麻烦了。
接下来的一步,是很重要的上釉,也就是当家人和烧瓷李师傅看重苏悦的地方,这个过程不但需要细心,还需要有绘画功底,在雪域国神庙里,苏悦跟着学了很久的绘画,有时候不是天资聪颖的问题,而是求知欲的趋势,苏悦被剥夺了学习技能的机会很多年,所以一旦有机会就会非常用心的去学。
太庙是个清净的地方,苏悦没有被凡尘杂事扰乱过,自然能够静得下心来,突飞猛进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读书识字需要的是时间功底,人们不一定能记住,但是绘画不同,这个是兴趣和天分,苏悦在这方面就是天分极高的,在神庙里,苏悦的日子就是绘画,绘画,绘画。
苏悦最初只是按照李师傅画好的模子进行着色,当然也只是些个简单的图案,时间越来越久,手法越来越熟练,李师傅才开始让她进行更加高难度的着色。
经过上釉和彩绘的半成品,还需要再次进入瓷窑焙烧,这个过程也很关键,控制不好,可能一批瓷器都白烧了,只有合格的成品才算是真正的完成。
在这段日子里,李师傅对素月越来越看好加上那小姑娘也很是喜欢苏悦,八成都要暗许芳心了,从李师傅的眼睛里不难看出,他很希望这个白净的小伙能够当自己的女婿。
要说刚进入瓷窑的苏悦确实是瘦弱,现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身体强壮了不少,身子骨结实了不少,看上去还真像是个俊朗的才俊。
这一日,正在吃饭,李师傅看着苏悦,给他倒了些酒,问:“苏悦啊,你也跟着我这么久了,李师傅也没问过,你是哪里人啊,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年纪也不小了,想没想过娶妻啊。”
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就让苏悦吃噎着了,喝了好几口水才咽下去,连忙摆手:“不急不急,徒儿还年轻,成亲之事还是再放放吧,徒弟倒是愿意跟着李师傅制一辈子的瓷。”
李师傅一听苏悦有留下来的意思,也算是放下了心,至于这门亲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己也还是做得了主的,以苏悦的品行,若是真的把女儿嫁给苏悦,他倒是也不担心了。
这一顿饭,李师傅吃的开心,舒坦,苏悦却吃的忐忑,怎么都觉得别扭,尤其是那小丫头樱子看自己的眼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