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问几个问题会更好分辨一些。岑歌盘了一下逻辑,问道:“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和其他师兄弟在一起?”
“就我一个人……”师兄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
岭南听着动静,也蹲着凑过来,要说话的架势。
岑歌索性把玉牌递给岭南,自己则走离几步,割了两丛草药,站起身往储物袋放去。
接过玉牌的岭南已经朝玉牌开口,语气冷冽寒凉:“你是打算让我等你几天,还是要我过去找你?”
岭南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凶残冷酷,很有威吓意义。岑歌站在他身旁,微微垂目看着。
一股陌生的寒意在脚底蔓延,似乎要攀爬到心肺,这是一种面对庞大野兽的天然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会不会太后知后觉了?
玉牌对面的赤炎峰师兄明显比她瑟瑟发抖得多:“你们急着要方子的话,就过来吧……戏哥给的联络玉牌是上品的,敲三下可以显示我的位置……”
岭南敲了三下后,捏着玉牌的手骤然加紧,指尖泛起粉红色,半晌没有说话。
赤炎峰师兄紧张地屏住呼吸:“……”
岑歌没有插话。她既然把玉牌交给岭南,就代表信他——万一这是话术呢?
可岭南蹲在草丛中,捏着玉牌的手微微颤抖。一言不发,就是不开口。
赤炎峰师兄战战兢兢:“我、我如果能通过玉牌告诉你方子的话,就、就好了……但是一些火候和感觉都要现场示范。并且……一些药材只能在北寒峰的寒泉采集,成药也要在我这边买。”
岭南突然痛苦地咳嗽起来,摇摇晃晃站起身。他的眼前是澄蓝的海天,而他咳得心肺齐鼓,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咳嗽出来了。
岑歌惊异,本能般的害怕感早被她抛到爪哇国去,只朝岭南探身,试图轻拍他的背。
瞧他侧脸,只见他面色潮粉,额角滴着汗。
垂下的眼睫颤抖,眸里隐约能见到一抹血色。
岑歌:“?!”
下一瞬,岭南咳出一口近乎沸腾的鲜血。
血液喷溅,顺着漆黑法袍滴落衣襟……
腥甜的气息无声弥漫,触及的草木纷纷枯败倒伏。
他自己也如同被割倒的草药,无力地往一旁栽去。
岑歌忙去扶他。亏得这具身体集合了两本书的恶毒女配资质,剑修加上丹灵双修,并不至于扶不动他。
接触的一刹那,因为有如寒玉的冷,她的手颤抖了一下。
岭南摇摇晃晃地挣开她的搀扶,低头捂额,眼里野兽般的嗜血杀意汹涌如潮。
等再抬起头时,他的漆黑眼眸里,瞳孔只剩瀖然纯澈,隐隐波澜压抑在眼底,被泪光晕开,有如迷离。
他脸色潮红,被沾染鲜血、毫无血色的嘴唇勾起无用又悲哀的笑意:
“戏无衡不笨,有资本,也知道该怎么保护你,让你不受黑气侵袭。
“他是一个好人,而我不是,我有心魔,所以……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一如初闻时的低沉声音,初见时的孤寂身影。
他用波荡不安的灵力挥起失手掉在地上的玉牌,摇摇晃晃送到她的手中。携一身腥甜,转身孤寂循青石板走下。
岑歌下意识看向玉牌,只见玉牌空空荡漾着定位呼唤的灵力,但玉牌上干干净净,什么颜色的定位都没有。
岑歌瞬间明白了一切——
找不到赤炎峰师兄,就意味着“他们一起去找师兄要方子买药方”的活动宣告失败。
岭南本性孤僻,又身体有恙,横生心魔,更是不愿意留在原地耽误她愉快闲适的秘境探险。
于是他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