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新入学的新生而言,最难熬的课程是繁琐冗长的魔法史,而最恐惧的,却是魔药课。
不好好上课的话,一定会死的。
这个认知从第一次开始上课的时候,看见那个高大阴沉的男人气势凛然的冲进教室的时候,他们就懂得了。
自从第一节课之后,即使是胆大包天的小狮子们,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撞见这位蛇王都忍不住全身发抖。
可是一个星期之后,他们才发现,魔药课也许是最让人恐惧的,但却并不是最让人绝望的,斯内普也不是,最能让人产生心脏骤停般如坠冰窖的感觉的,是那个精致可爱的自称是霍格沃茨管理员之一的小女孩,坐在高高的教师餐桌上,用清晰的语言一项一项说明事由,然后扣分的声音。
不论是最无畏的格兰芬多还是最狡猾的斯莱特林,不论是在禁林边缘还是在学院休息室,不论是发生在清晨还是傍晚,只要他们的行为举止越出了校规哪怕一根头发丝那么点儿的距离,他们就能在第二天的早餐上听见自己的名字,然后——被扣分。
规规矩矩的小獾们战战兢兢,富有研究精神的拉文克劳早已为此分析了数百打羊皮纸,小蛇们每回听见自己学院的名字就忍不住去看自家院长,然后在蛇王的冰冻视线下变成颤抖的冰雕。
最勇敢的小狮子们在一个星期后发现自家积分器盛满了黑色宝石,他们欲哭无泪的发觉那就是传说中的负分。
一时间,霍格沃茨人人自危,连教授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除了斯内普。他似乎对这种状况感到非常满意,为此,莫的睡前牛奶得到了加入蜂蜜的权利。
一群格兰芬多伙同几名对此事万分感兴趣的拉文克劳,对莫进行了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跟踪。可是除了陪着莫在天台上吹了一整天冷风,毫无所获。
顺便一提,夜晚睡觉时间跟在莫身后的那名学生在第二天早晨被点了名,为格兰芬多增添了五枚黑色宝石。
两个星期之后,莫再次被请去了校长室。
邓布利多明确表示,对学生们要手下留情。
陪同前来的斯内普嗤笑不语,莫歪着头表示不解,“我是完全按照校规来做的,并没有多扣分。”
邓布利多的眼神里有微妙的闪烁,“孩子们犯些错误是可以理解的,不需要用剥夺荣誉感的方式来惩罚不是吗?”
于是莫更加疑惑,“那么,为什么会有学院分?”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意识到这个问题继续解释下去也没有多少意义。他抛弃了这种过于繁琐的交谈方式,直接用校长的身份重新划定了扣分标准——新标准的扣分幅度是以前的三分之一。
“莫,如果我不是霍格沃茨的校长,我简直要怀疑你在霍格沃茨的每个角落都安装了眼睛。”最后,邓布利多如此说道。
莫抬起手指着自己那双空洞的黑眸,说,“我只有这一双眼睛。”
可是它们却可以看到一切。
或许是因为莫对每个学院毫不手软的扣分行为,或许是因为同样不是巫师,霍格沃茨的老管理员费尔奇对莫的态度异常友好。
有一天莫坐在高高的天台边沿,费尔奇竟也上来了,与她交谈起来。
“很美的地方,不是么?”
费尔奇的声音里有一贯的嘶哑阴沉,不修边幅的着装和向外凸出的眼睛都让人觉得可怕,可说起霍格沃茨,他的眼睛却在发光。
那时是黄昏,禁林在落日下蒙上一层丝状的雾霭,粉金色的罩了一层,宽阔而茂密的禁林延展至肉眼无法辨认的远方,偶尔有飞鸟从中跃出,不多久,又消失在那片恢宏之中。
莫点点头,“嗯,很漂亮。”
在她的记忆里,这样的景色或许可以排到前三名。
“你喜欢这里吗?”费尔奇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不等莫回答,却自己回答了,“我很喜欢。”
莫转过头去,看到他凝望着远处的禁林,整个人变得莫名得柔和起来。
莫感觉到他身上某种厚重而浓烈的情感,却始终不能明白,更无法回应。她不解的歪着头,却见费尔奇冲她笑了笑。
“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莫眨了眨眼,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