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西辞追过去时,走廊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他有些失控,随手拉住一名经过的护士,“见过刚才这里的女孩了吗?”
那护士显然被吓住,磕绊回答:“未曾见过。”
医院格局复杂,来往穿梭的人也多,兴许是看错也不一定?
不会;
他不会认错。
那就是江婠清,眉眼、神态、举手投足间,全是熟悉。
——西辞,西辞!
清脆甜美的唤声,在耳边不停响起,陆西辞的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下,江婠清捧着食盒冲他笑得明媚,“今天新学的可乐鸡翅,你尝尝?”
可乐鸡翅?
他看向食盒中,里面的几块不明物体又黑又焦,一看就没有任何食欲。
江婠清被他甩在身后,捧着食盒不知所措,两秒后又小跑着追上来。
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能不能尝尝,我新学的没给别人吃过!”
别人敢吃?
倏地,陆西辞顿下步子,转过身眉眼清寒地注视着她:“江婠清,这是学校,我是你的老师;直呼老师名讳,就是你为人子弟的礼仪规范?”
哦,对,忘记说,那时的陆西辞曾在安城C大任职,是最年轻的教授。
他拒绝她的时候,永远冷漠,永远不近人情。
江婠清好似习惯,对他冷漠的态度免疫,厚着脸皮嘻嘻一笑:“你就尝一尝,我立马消失好不好,陆教授!”
陆教授,这称呼令他更不爽,掉头就走。
“陆西辞!”
江婠清不依不饶,明晃晃地笑着,又伸手去拽他的衣袖软软喊着:“哥哥。”
哥哥。
陆西辞的步子停下。
他有些恼,回头去看她的时候眼中已有薄寒,“江婠清,不是说不要在外面叫我哥哥吗?”
那日阳光充沛,光线穿透片片梧桐树叶子,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阴影。
江婠清踩在细碎阴影上,笑意消融在眸底。
她看着面前这个英俊却冷情的男子,缓缓开口:“在外不让叫哥哥,在家不准叫名字,在学校喊教授又不高兴!”
陆西辞,你也忒难伺候。
在他面前,江婠清永远处于低位,那么小心翼翼地仰望着、爱慕着他。
路有学生走过,纷纷侧目,交头接耳议论些什么。
“你吃不吃?”她固执地将那盒鸡翅送到他眼皮子底下。
“没法儿吃。”陆西辞的眉宇间透着嫌弃,扫了一眼她,“我怕我吃下去后会食物中毒,下午都没办法上课。”
行。
江婠清认命般,作势要将那盒可乐鸡翅,扔到旁边垃圾桶里。
“江婠清!”
他低呵出声,音落时已伸手截过她手中的食盒。
四目相对,火光摩擦。
江婠清会一直记得,那个英俊如斯的男子在梧桐树下,蹙眉吃黑焦的可乐鸡翅的画面。
陆西辞也一直记得,当他咽下一口后,她的眼中星光璀璨永不覆灭。
这才能脱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