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晚上。
唐樱在APP上点了牛排、沙拉,又下单了鲜花烛台,想想不够,又加了一个蛋糕。
多得这些懒人APP,让她这种地狱式厨房生物都能凭空变出一桌烛光晚餐来。
愚人节是个what她才不管,重要的是四月二日,是她和陆修泽在一起的第六个年头。
唐樱掂了下她的包,里面是她前几天新买的睡衣。唔,今晚应该sosweet。
但是有一件事,她要跟陆修泽说。她不由拧起眉。
大门恰好在这时打开,唐樱以为陆修泽回来了,可见到的却是他妈,那个浑身高贵得不像话的妇女。
唐樱从没跟她正式见面,但相互都知道对方。
不管人家审视的目光有多不善,唐樱还是喊了声“阿姨”,然后各自无语。
陆修泽在这时进门。
……
后面的事,不知怎么突然就超出了可控范围。那些话,一句接一句地蹦出口,谁也刹不住。
唐樱稍稍回神时,耳里只听到陆修泽说:“你真的要这样?”
这样是哪样?她从他眼里捕捉到一丝疲惫,以及很快便消失的不耐烦。
这一刻,她恍然过来。
好多东西在眼前飞闪而过,唐樱却只有一句话。
“分手吧。”
陆修泽定定望着她,“你确定要分手?”
唐樱的回答是,直接挎上她的包,一秒不停走到玄关,换上她那双blingbling的高跟鞋。
陆修泽一言未发,他妈的嘲讽却像幽灵,“唐小姐早该这样的,那就祝你有个好前程。”
唐樱头也不回,背挺得直直的,像她平常录节目那样,姿态无可挑剔。
下一秒,她淡淡地说:“会的。我又不是生不出来,这种巨婴您早回收早好。”
下楼后,唐樱才记起,等会儿她点的那些东西,送过来岂不便宜别人。
索性,她取消了所有定单,店家当然不肯,唐樱就说,钱也不用退了,东西爱给谁给谁,当她送的。
刚才在气头上,只觉得浑身要炸开来,现在下楼,她颇为无奈地盯着这随性就下的雨,淅淅沥沥。
下就下吧,还下得这么纠结,一点也不干脆。
呵!他娘的愚人节。
倒春寒有点冷,唐樱穿的薄针织裙就很不够用了,她拎紧了包,手臂还是凉沁沁的。
不知为什么,要打个车这么难,哪怕是点开几个约车软件,也不见附近有车经过。
算了。老娘就不信,不打车还回不去了。
唐樱就用她的包挡在头上,一点一点跑去最近那个公交站。
等跑到公交站,她却像用了半生力气。下腹传来的一阵熟悉的疼,让她差点腿软跪到地上。
她咬了咬唇,手用力捂住疼的那处,深呼吸,再深呼吸,眼却无意识望着雨中驶过来的公交车。
要搭哪一路来着,她好像有点看不清……
空荡荡的街上,对面一辆黑色路虎飞奔而过,也不知是不是家里有人等着,轮胎碾着路面,即便是路面湿滑依然碾出了刺耳声,要是雨再瓢泼一些,水能飞溅到几公里去。
车里的男人,黑色衬衫最上面几颗扣子敞着,袖子挽至手肘,露出一截匀称的手臂,好像特别热的样子。
他原本梳的背头,不知因为什么有点凌乱,几缕头发掉在前额,让本就长得有些邪气的人,更添几分痞意。
路口的红灯挡了他急驰的脚步。
男人停下车,手捶了方向盘一把,好像方向盘有多得罪他似的。
时长90秒的红灯,够烦人的。
男人斜挑着眉,熟练地摸了根烟衔到嘴里,鹰隼般的眼掠过车窗外的雨。
猛的,他瞳孔微微张大。
对面那个女人……他从那女人的包辨认到她的鞋,精准地下结论,是她。
唐樱!
她怎么会在这儿?
再瞄一眼边上的路牌,他自嘲地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陆修泽的窝。
只是,这种鬼天气,陆修泽也不送送她?
他突然想起下午看到的那条推送。
绿灯亮,他直往前开,车速明显放慢,那抹身影被他慢慢抛后。
可没几秒,他还是打灯拐上最左那条道,一气呵成地掉头。
宋焕啐了自己一句。
黑色路虎跟着前面公交车一块停下,宋焕长腿迈出车外,才想到要找把伞,可车里没有那东西,他有些无语地拎了自己的外套。
唐樱的头越来越沉,连公交车近在眼前那闪着红色光的站名,她都有些模糊了,腹部的疼痛越来越甚。
她紧紧捏着手机,除了报警求助,别无他法。
当她按完数字1,眼前却多了一双棕色皮鞋。唐樱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好像有点熟悉又不那么熟悉的脸。
“宋,宋焕?”
哦,她还没忘他名字啊!出国一年多,他以为她早不记得他是谁了。
“你怎么越混,”宋焕想跟从前一样调侃她两句,反正她也会呛回他。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唐樱像溺水的人快喘不过气一般,手紧紧扯住他的衬衫,身体都快要挨到他身上来。
宋焕半眯着眼,心快要跳出来。这特么,也太热情了些。
“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唐樱痛得难受,这时候的宋焕,无疑于她的救命稻草。
宋焕神色一敛,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