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窈一整日都拿着那根步摇,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查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当初宿离从她身上抢走的步摇,会出现在容二哥哥这里?
难不成,是容二哥哥从宿离身上抢回来的?可是为何容二哥哥这么久了,对此只字未提。
莫非,他对她,至今还是有所隐瞒?
谢云窈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才猛然察觉,她当容堇是夫君,什么事都摊开了告诉他,可是容堇对她,从未敞开心扉,好似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总让人琢磨不透。
一直到傍晚时候,容堇忙完公事回府,回屋之时,便见谢云窈正坐在妆台前,神情呆滞,若有所思。
容堇还丝毫没察觉出今日有何异常,回屋便若无其事的,由仆人伺候着更衣,随后用饭,梳洗,上床睡觉。
谢云窈一直无精打采的模样,今日话特别少,也没有主动跟容堇说话。
容堇还以为她是月事来了身体不适,所以精神不好,不爱说话,还特意让人给她熬来一碗红糖姜茶,嘱咐她喝下,这是今日容堇才在书上学来的,据说女子月事时候喝了对身子有好处。
看着容二哥哥送上来的糖水,谢云窈却带着几分警惕,小心翼翼的抬眸瞄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谢云窈突然觉得,她一点也不了解容堇,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他这副皮囊底下到底藏着什么,毕竟成亲这么小半个月,他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也没有好好的了解过对方。
谢云窈脑子里瞬间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容二哥哥跟宿离,该不会本来就是一伙的吧?
容堇见谢云窈紧紧抿唇,一动不动,目光躲闪,好像糖水都不想喝。
平常日子,谢云窈每天都兴致勃勃,对他激情满满,整日围着他转,容堇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今日她突然不说话,愁眉苦脸的,容堇反倒是有些慌了。
他凑上去,端着碗,拾起汤匙,盛出糖水,送到她嘴唇,好声好气的哄她,“怎么不喝,莫不是又想要人喂你?”
之前谢云窈借着手疼的事情,连续两三天都撒娇缠着容堇给她喂饭,所以今日,容堇也以为她是不是在撒娇。
谢云窈本来想直接询问容二哥哥,那步摇从哪来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许久没有问出来。
也只好先将糖水喝了。
暖融融的糖水下肚,谢云窈酸胀的身子也稍微舒畅了几分。
到了夜里,谢云窈先上床躺下,无意间瞄见,容堇在屋里走来走去,目光游离,神情焦灼,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估摸着,他总算是发现东西不见了。
谢云窈这才深吸一口气,清脆的嗓音,开口询问,“你在找什么?”
容堇回过神,面不改色的回答,“哦,是有件东西忘记放在哪了。”
谢云窈摸了摸自己枕头底下,缓缓摊出手,呈现到他眼前,“是这件东西么?”
容堇垂目一看,正见一枚金光璀璨的步摇,正静静躺在谢云窈的手心里。
他当时便心下一沉,倒抽一口凉气。
那根步摇,是当初宿离从谢云窈身上取来的,原本宿离死后,这根步摇也应该随而去,可是容堇不舍得扔掉,所以一直还留在身边。
今日早上,也不知是不是没睡醒,容堇稀里糊涂的,还以为步摇好端端的藏在屋里,直到晚上回来之后,才发现步摇不翼而飞。
他刚刚正着急之下四处寻找,不料为时已晚,谢云窈原来早就已经发现了。
难怪,今日她行迹如此奇怪,脸色不好看,还不愿跟他说话,送到嘴边的糖水都不想喝。
她莫不是……已经猜到了?
这一瞬间,屋里空气好像都凝固了,安静得连外头风吹草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晰。
映着火光,可见容堇颀长的身姿,笔直立在屋里,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摇摇晃晃。
而对面,床榻上,谢云窈手心托着步摇,仰起头来,质疑的目光审视着他。
两人相互对峙,气焰飞涨,仿佛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还是谢云窈先开口,询问说道:“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东西,为何会在你手上?”
显然,谢云窈已经认定了,就是容堇对她有所隐瞒。
要不然得了她的步摇,理应还给她才是,可宿离都死了一两个月之久了,他却至今只字未提。
容堇怔在原地,手心都冒出了些许冷汗,不过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依旧冷静沉着,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心下就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他冷着脸,眸光渐渐暗淡下去,却是丝毫也不客气的反问,“应该我问你才是吧?”
男人身上气焰逼人,隔得老远,谢云窈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威压,仿佛狂风席卷一般将她包围。
容堇逼近一步,立在床边,眼睑低垂,四目对视,又质问,“你不是说爱慕于我,非我不嫁,还要与我携手白头么,为何又给宿离那个叛贼送定情信物?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原本是谢云窈想拷问容堇,可是这简单的一句话,瞬间逆转局势,从被动变为主动,反倒成了容堇拷问谢云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