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文原本七八分的醉意被他这一句话,说的神台又添了一两分清明,口里的诗停了下来,持酒壶的手也悬在了空中。
殷广波见这话有效,取下了他手中的酒壶,对着神情有些恍惚的秉文接着道:“咱们进屋里慢慢说,可好?”
秉文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原本锐着通透万物的眸子此时散了光芒,带着醉酒后的迷离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这种事,不要用来作为振奋我的借口,让我空欢喜一场。”
自从夏初解决了国库空虚一事,顾未易那边又频频传来得胜的喜报。
秉文所有的心神,就花在了寻找这一男一女身上。
这女子长安人尽皆知,她的画像早已从萧慕白将他从司南府邸掳走之后,便被孔长辉装模作样的从大理寺发出了布告。
谁曾想,这一贴,就贴了三个月。
苏浅乐断不可能还留在长安之中,她既然被月风挽的人掳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他带走,要么被他交给了丽妃。
月风挽的那条线,夏初会亲自去追。
至于丽妃那边,秉文着实花费了不少力气,如今施家军防守森严,想要找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挨个帐篷寻找,那根本毫无可能。
思来想去,只有安插人手进去。
可眼下,安排个生人进去也委实不太可能。
后来,他收到了施家军拔营赶往封坞的消息,秉文心生一计,在施家军沿途所经过的城池,安排了分布在各地闻天阁里的人手,乔装成诸如马夫之类的走卒,还挑了几个擅于梳妆的伶俐女子。
毕竟,丽妃虽是不得已随军住了帐篷,可排场还是喜欢摆个十足,她离宫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贴心的连妍,怎么够她使唤呢。
秉文在施家军沿途的每一个城池里,都安排了一批这样的人,总有几个混了进去,苏浅乐若是在军中,迟早都能被发现。
剩下来寻找仙黎哥哥一事,当真是让他毫无思绪头疼不已,除了张贴榜文重金悬赏之外,完全不知还能从哪里入手调查此事。
可即便是这张贴榜文,也闹出了不少乌龙。
秉文发的可是重金悬赏,一时间,长安四处不知涌入了多少人去寻他,说自己知道线索,那杜撰出来的消息简直比坊间说书的还要精彩。
秉文见多了那些声泪俱下,结果却连那七星连珠方向都说的截然相反的人,渐渐就有些灰了心。
如今,他本就因为赵兴文的事心中郁结,若是殷广波为了他的身体而善意诓他,秉文是接受不了空欢喜一场。
殷广波听了他这般严肃的口吻,自然也知道其中轻重,他也随之正了面色,对着秉文认真回道:“我真没诓你,那个印记我真的见过,只是……”
“只是什么?”秉文已然激动的起身,神色迫切。
“只是,我一直也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殷广波面上带了一丝尴尬,见秉文的眸光又黯淡了两分,连忙补了一句:“但我绝对见过那个印记,本打算想起来究竟是在谁身上见过再告诉你。这不,看你如今的模样怕你一蹶不振。”
秉文听闻他想不起来之时,心中泛起了一丝失望,可见他言辞凿凿的再三表明当真见过,希冀的跃动之色又重新隐进他的眸底,月光映照,灼灼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