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面上满是神伤之色,他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实非侯爷薄待了赵兰生,而是她自己选择拿命救了皇上。
即便换了他,他又能如何呢……
顾未易轻‘咳’一声:“那什么,你总不该让我去送死嘛。”
侯爷顺着他的话也撇开了之前的话题:“老子又不是来陪你打仗的。”
顾未易被他这么一怼,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么一丝愧疚顿时烟消云散:“不打就回你的侯府享清福去,老子也不稀罕。”
侯爷嗤了一声:“初儿书信中没跟你说过,此战根本打不得?只能想办法收回兵权。”
顾未易一听他提起这个,火气烧的越发旺盛,直到军中将士联名书写,那封被萧慕白张贴至大理寺的书信之时,顾未易方才知晓,原来衣刀就是夏初。
那时他才反应过来,为何赵老将军在帐中单独审讯衣刀之后,性情大变,对着衣刀嘘寒问暖关爱有加。
当时搞得他一度还以为是自己的面子够大,赵老将军看在他的份上,才对衣刀从轻发落。
真他吗是自作多情,丢脸丢大了……
顾未易心中憋着当初被他爷俩诓骗的闷气,扯着嗓子喊道:“你那儿子跟你一个德行,他书信一封三言两语说的倒是轻巧。收回兵权,怎么收?老子去摇旗呐喊,让他双手奉上吗?”
侯爷抹了抹脸上被他溅到的唾沫星子,又伸手在他衣袍上擦了一把,嫌弃的说道:“这么些年了,光长岁数不长脑子。”
顾未易一听更来气了,刚要张口,便听到侯爷接着道:“顾家军里已经被安插了人手,卫峰假意投诚暗中联合旧部,只待一个人能够名正言顺的接手顾家军。”
顾未易闻言安静了下来,顾家军与赵家军不同。
赵老将军广纳少年之子,唯才是任,不吝军权旁落。
可顾家军历年都是一脉相传,非顾姓很难任将,军中将士更是认重嫡系。
汇亲王膝下两子,如今顾行云生死不明尚且还在畨城,顾段飞虽然被皇上褫夺了端王的封号贬为庶民。
可毕竟也是汇亲王的亲儿子,自己身为顾氏旁系一支,如何去与人家名正言顺的亲儿子夺兵权。
有时候将士太过忠心也会不辩是非,只会一昧跟从,否则也不会随了顾段飞降了西域。
他们常年累月呆在畨城,心中早就把汇亲王一脉看的比皇上还重。
即便有着卫峰笼络策反,可他身为旁系和顾家军中其他将领并无区别,如何服众才是问题所在。
侯爷见他沉默不语,神色晦暗,出言戏谑:“怎么,刚才喷了我一脸唾沫星子,这会儿倒是哑巴了?”
顾未易白了他一眼:“姓顾的将军,顾家军里一抓一大把,为什么他们还是跟随顾段飞,血统的高贵,无可替代。你当年跟顾世清也热络的很,顾家军这狗屁的习俗,你又不是不知道。”
侯爷听了他的话,唉声叹了一口气,附和的点了点头,可随之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忽然冒了那么一句:“初儿将那兰花簪……给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