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文百般挣扎,也只能凌空挥着双臂,苦苦求着顾世柔:“娘,娘……娘你让我送他一程吧!”
“把嘴塞起来。”顾世柔又吩咐了一声。
赵府瞬间重新安静下来,不到片刻工夫,庭院中,只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拖痕……
顾世柔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化为雪水,兀自感慨了一声:“这大雪,看来还要下很久很久了……”
此时的天,已经黑透了,可长安街市却是灯火阑珊。
大理寺的门口早已经人满为患,两列官差开道,衙役架着一辆牢车缓慢前行。
孔长辉为了夏初最后的体面,不想他如此狼狈不堪的出京,在牢车上罩了一层黑布,只余上面开了个脑袋大小的缺口。
百姓们瞄着那个缺口,纷纷向里面砸着残羹剩饭,菜叶鸡蛋,嘴里更是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不一会的功夫,牢车里隐隐有着被砸满的趋势,从牢车下漫漫渗透出来,伴随着牢车里传出来的阵阵呜咽之声,撑起来的黑布隐约可见,里面有个身着囚服的人,被埋在了烂叶里……
闻天阁的二楼上,许温澜和师忠飞一左一右的立在秉文的身旁。
“秉文,你不出手我可忍不了!”许温澜怒气冲冲的说完,转身就要出去叫暗卫。
秉文一把拉住了他:“你打算劫狱吗?劫的了吗?你爹背负的起这骂名吗?”
许温澜身子一僵,扭头看他,声音颤抖:“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师忠飞也在旁语带哽咽的附和了一声:“是啊秉文,我们总要做点什么吧……”
秉文低着头,垂着眼睑,面色隐忍,身子颤栗,他也想做点什么……
可是,夏初不让!
那日边定带过来的书信里,除了给他的侯府令牌,还特意交代了秉文,若他受辱,不可出手,无论发生何事,没有萧慕白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他呢?他人呢?”许温澜看着秉文缄默不语,拼命摇着他的肩膀问道:“我认识的他,定然不会让夏初蒙受如此屈辱。”
秉文双手握拳,在许温澜疯狂摇摆着他身躯的时候,忽然惨笑了一声。
是啊,他也想问,他人呢?
底下的牢车渐渐驶出了他们的视线,百姓的呐喊之声逐渐远去,闻天阁的楼下慢慢恢复了原状,街市又重新开始贩卖起了年货。
只是行人稀少,门可罗雀。
这长安城中的百姓,大部分都追随着那辆牢车,谩骂之声振聋发聩,走街串巷昭告天下,诉着夏初天理难容的恶行……
大理寺的官差一路开道,直到出了城门,在京郊又走了半个时辰,百姓才逐渐消退,慢慢散了回去。
孔长辉一路缀在后面,直到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积雪厚重,除了他们,官道上再无旁人。
管西走上前来汇报:“大人,百姓们都已经回去了,您跟小侯爷告个别也该回去了,剩下来的路,就让属下独自去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