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身边慢慢的坐了下来:“吃饭。”
她一开始是不说话的,不跟我说话,但是在某些方面非常识时务,我让吃饭就吃饭,让喝药就喝药。
常见的动作是裹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我。
病人是需要在环境清洁的环境静养的,我的房间清洁度可以保障,因为我每天闲得无聊都在收拾。等收拾完房间后,我会将榻榻米上那一团抱起来绕过回廊送到温泉池边。
池子边有我出门到附近人家为她换来的干净衣服,因为没有人家有西洋的小裙子,我拿来的都是和服。
然后走出去,拉上幛子门。
在幛子门后背对着门坐下。
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想要做什么?”
有了第一句话后,她再想保持沉默闭口不言就不可能了。我在她主动开口时的笑容算得上轻松:“写信。”
清水谷。
清水谷家的女儿。
清水谷玲子。
我觉得玉壶真的是做了一件很好的事了。
清水谷玲子乘坐的船是真的被他弄翻了,下落不明的清水谷玲子让清水谷家的人找遍了临海的村庄,就在快要绝望时,清水谷玲子的信到了他们家人的手里。
她被人救了,现在正在一户人家养病,醒来后第一时间就给他们写了封信报平安,还附上了地址。
等清水谷家的人按地址找到她的时候,看上去被照顾的很好玲子让他们喜极而泣。更让他们高兴的是,救下玲子的人是一个面目和善的老人,而不是孟浪又有让人担忧的长相的青年。
在给了老人谢礼后,他们带着玲子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听起来是一件大喜事,救下玲子的老人不会让玲子有名誉受损的危险,以为葬身海里的女儿玲子又被海神完好无缺的送回他们身边。这让玲子的父母非常高兴。
“玲子,真是太好了,玲子。”
被自己母亲拥抱着,被母亲的眼泪和爱意包围着的玲子到底高不高兴?我想应该是高兴的,就是因为被恶鬼缠上,又需要安慰母亲,这些高兴落下去就让人心里有了沉甸甸的心事。
玲子过了一个很高兴的晚上,回自己房间休息的时候,觉得自己肩膀上被恶鬼咬到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明明已经愈合了,没有任何伤口,但是那伤口简直就像是开在了灵魂上一样。玲子想起来都觉得战栗。
让玉壶扮作一个老婆婆已经够难为他了,还要他和蔼可亲,还要他送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女性稀血回去,免得不长眼的鬼吃了这么一行人。
玉壶:“……上一,你想干嘛?”
“利用她找彼岸花。”
“哈?”
“我们不能去的地方,让她去。”
“我们这些年没有找过的地方也就紫藤花扎堆的地方,还有鬼杀队那边。他们杀鬼,但不杀人。”
我跟她待了这么久,如果仅仅只是将清水谷玲子变成找青色彼岸花的人类实在是太可惜了点。可这又的确又是真话,清水谷的作用就是在找青色彼岸花。
因为她的作用比我想象中的要少很多,她认为我是恶鬼,是不太乐意给我做些助纣为虐的事的。就算勉强她去做了,也会是敷衍了事。
我将她放回家让她找青色彼岸花已经够难为她了,她回去再利用自家权势打听一下,也就知道青色彼岸花对于鬼的意义了。
但是她不去找也不可能。
清水谷玲子不信我们这些鬼,也不会真的相信鬼杀队。对于念过书留过洋的女学生来讲,鬼和鬼杀队的信任度在她这里不会超过她对她家权势的信任。
因为我说实话就是看她家是个华族,关系网强大,有门路,才折腾她的。那么反过来,鬼杀队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她家的权势才选择保护她的?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被我找到,被我逼迫去找彼岸花才能活下来,在找寻彼岸花的途中,被当成鬼的同党,被鬼杀队这群人杀掉,得到的也只会是一句活该。
我只能说清水谷玲子的脑洞真大,聪明人胡思乱想起来真的无法理解。顺便同情了一下风评被害鬼杀队,产屋敷耀哉应该注意一下鬼杀队的形象了。
我们鬼因为老板的原因已经放弃治疗了,长得奇形怪状很吓人可以理解。毕竟吃软饭的只要有老板一个人就够了,其他对颜值没有要求的工作岗位,在岗人员乱长又不影响业务能力。
但是产屋敷耀哉,你们鬼杀队好歹是个正面组织,可长点心吧,连上层华族都会误解鬼杀队,在鬼杀队的帮助下依旧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过分担心。不得不忍辱负重继续为鬼找彼岸花,祈求鬼的仁慈,这可是大失败。
我跑过来看清水谷玲子对工作有没有上心,以此向我的老板鬼舞辻无惨表明我对青色彼岸花任务的重视时,她已经跟鬼杀队的隐接触过了。
我在夜晚以人的面目去见她,她捏着高脚杯,杯子里的红酒都洒了一点出来,在她的白裙子上留下了酒液的红痕。
在鬼杀队的眼皮子底下,我来的轻松写意,让她对鬼杀队的信任降到了最低。
她声音干涩,硬挤出来一个微笑:“大人。”
这是上流宴会的某个拐角,我由最初见到时候的六只眼武士变成了穿着西服也毫无违和感的青年才俊。
我的笑容比她来的真诚:“好久不见,清水谷小姐。你现在看起来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