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是被痛醒的。
虽然她入睡的时候左肩痛,背上也痛,睡梦里都时常会痛的轻声的哼哼,但是此番的痛却又同那两种痛不一样。
是腹中作痛。且论起痛的剧烈程度来,那两样压根就可以忽略不计。
该怎么形容呢?就仿似有人正拿了一把刀子在一下下的割着她的肠子,割完了之后还要一寸寸的碾碎的那种。五脏六腑也如同被人放在油锅上煎。还不放油,不给翻面的那种。
孟瑶痛的整个人都弯成了一只虾米,全身被汗湿透,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甚至连呼吸的时候力道稍微大一些都能牵扯的腹中各处都痛。
痛到后来,已经不是用刀子在割着她的肠子了,而是用刀子胡乱的在她肚腹中大力的搅动着。
孟瑶以前哪里受过这样的痛?控制不住的呕了一口血出来之后,终于痛晕了过去。
*
李承策这一夜睡意也很浅淡。
没有想到终究还是他的错觉。那瑶姬果真是信王府的家养杀手,受了李承霄的指使到他身边有所图谋。
可气她这段日子竟掩饰的如此之好,让他信以为真,甚至以为她只是个普通人。
但偏偏自己却只对她......
李承策闭上双眼,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这才渐渐入睡。
次早醒过来,殿外伺候的内监鱼贯而入,唯独不见孟瑶。
李承策一张俊脸微沉,问徐怀:“瑶姬人呢?”
对此徐怀也不知道。
这位姑娘以前每天都准点来的,从没有迟到过一次,怎么今日这个时候还没有过来?
但是看殿下现在的这个样子,分明是含着隐忍的怒气......
便小心翼翼的回道:“老奴不知。”
李承策确实有些怒了,便冷声的命徐怀:“立刻遣人去叫她。”
徐怀哪敢不听?忙应了一声是。走到殿外叫了个内监,吩咐她即刻就去催孟瑶过来。
那内监跑的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回转来。
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身后并没有孟瑶的踪影。
徐怀正要问怎么不见瑶姬,就见那内监煞白着一张脸说道:“徐总管,不好了!瑶姬她,她......”
刚刚看到那情形吓了一大跳,然后又一路飞奔回来,到现在喘气如牛,喉咙如同被人用手指紧紧的扼住了,想要顺畅的说出一个字都难。
把徐怀给急的!怎么偏偏就在最紧要的关头停住了呢?
正要问瑶姬怎么了,猛的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在道:“她怎么了?”
徐怀连忙转过身,弯腰躬身叫了一声殿下。而那内监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回,回殿下的话,奴才到了瑶姬的住处,拍门叫她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她应答,也不见屋里有半点动静。奴才担心她出事,就踹门进去,然后就看到......”
将孟瑶是如何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床前还有一滩血都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奴才心中害怕,所以便赶着回来告诉徐总管知道。”
李承策一双长眉微拧。
燕扬昨夜提到他曾听李承霄说到解药两个字,想必瑶姬身上有李承霄下的毒,需定期服用解药,不然便会毒发。
这种事并不稀奇。一般的暗杀组织,又或是家中豢养的杀手,为让他们忠心听话,权势富贵的引诱固然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便是用毒物控制。
现在据这内监所描述的,那瑶姬分明就是毒发了。
而她之所以会毒发,还是在昨夜见过李承霄之后,想必是哪里惹得李承霄不高兴了,所以才没有给她解药。
再想想这些时候,瑶姬在他身边一直都规规矩就的,连袁望之事都未同任何人提起过一个字......
李承策心中有一股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隐秘欢喜。
原要立刻遣人去将王医正接过来,但转念一想,却吩咐徐怀:“备快马,即刻去将陆月见接过来。”
王医正虽精通医术,但在解毒这件事上却并不擅长,这方面显然还是陆月见更胜一筹。
徐怀知道此事紧急,忙应了一声是,转身就催人骑快马去接陆月见。
李承策亲自下令,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有片刻的懈怠。那马便如离弦之箭,差些儿便要贴地飞起。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前去接陆月见的人便回来了。
只是非但陆月见接过来了,连卓华容也跟着一并来了。
卓华容过来的时候一脸的凝重之色。
宫里的那些个御医虽然用药都中规中矩,四平八稳,生怕出半点差错,但也个个都是杏林高手,否则也进不了太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要紧事,竟让李承策差人去接陆月见过来。
且出发的时候他想让陆月见坐着马车来,前去接人的侍卫竟然说什么十万火急,殿下吩咐途中不得耽搁,要即刻就到。
难道是李承策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