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叶家大宅,陈玄君落寞的坐上毫不起眼的别克商务车。
这辆价值三十多万的中低档改装车停靠在后门大树下,驾驶员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穿着身款式老旧的黑色羽绒服,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
鼻梁上长着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眼神异常凌厉。
见陈玄君上车,他当即发动车辆道:“四爷下一站去哪?”
后者脱下西装外套,满脸倦意的丢在一边道:“随便开,开到哪是哪。”
“或是去郊区转转,透透气。”
“恩,你拿主意。”
中年男人点头应下,不再多问。
陈玄君找出香烟叼在嘴里,姿态懒散道:“老贺,你说我还有后路走吗?”
中年男子看了眼后视镜,低声回道:“我是四爷的杀手,四爷让我杀谁我就杀谁,费脑子的事,我从来不想。”
“嘿,我这人怕烦,脑子不好使。”
陈玄君感慨道:“跟我了近十年,苦了你了。”
“什么都没捞着,还得没日没夜的为我-操心。”
“护我安危,置身血雨腥风。”
“你的手,原来是很干净的啊。”
老贺转动方向盘,笑容真诚道:“四爷对我有恩,无以为报的大恩。”
“打您救活我的那天起,我就立下重誓,这辈子只认四爷,只跟四爷。”
“死?十年前我就死了。”
陈玄君点燃香烟,嘴里吐出丝丝雾气道:“我这辈子偏爱下棋,自我对华夏之主的宝座产生想法后,十几年间,大大小小的棋局,我下了无数盘。”
“经我手除掉的棋子,数不胜数。”
“唯有三人,他们在我心里的地位比较特殊,是棋子,但我却从来没想过让他们死。”
“老贺,你知道是哪三人吗?”
寸头男人稍稍沉吟道:“蒋岳中,红鱼,天狗。”
陈玄君竖起左手食指道:“只猜对一人。”
寸头男人惊讶道:“怎么会?”
陈玄君示意对方打开天窗透气,轻弹烟灰道:“蒋岳中与我,是合作关系。”
“不分主仆,不分高低。”
“他要是听话,要是甘愿受我摆布,就不会带着红鱼叛出陈家。”
“再说天狗,这小子是我一手培养出的死士。”
“死士存在的意义,本就是替主人去死。”
“他的荣华富贵,他在陈家外围势力中的位高权重,是我赐予的。”
“我能给他旁人难以拥有的地位,给他再造之恩,就能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所以,天狗不算在内。”
寸头男人恍然道:“红鱼占一个。”
陈玄君心绪复杂道:“这尾红鲤,是我亲自带回陈家荷花池的。”
“我给她取名红鱼,送她上学,教她杀人技巧。”
“她是我的棋子,不同于任何棋子。”
“可惜了,在蒋神棍的挑唆下,她终究嫌我这池塘太小,容不下她。”
寸头男人好奇道:“另外两人是谁?”
陈玄君答道:“第二个是青羊,第三个是你。”
“先说青羊吧,同一批混入六脉的卧底中,他是最让我感到惊喜的那个。”
“从昆仑杂役弟子到外门弟子,再到内门,跻身亲传,拜入唐静月门下。”
“倘若没有蒋岳中要挟我,一切顺风顺水,青羊,他早晚会成为坐镇一脉的昆仑长老。”
“到那时,他能发挥出的作用,给予我的巨大帮助,绝非今日可比。”
“我希望他活着,安安稳稳的活着。”
“然而时不待我,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