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暗黄色老旧袈裟,目光平和,神态从容。
他手里握着毛笔,仔细为每一位领取资源的弟子记录档案。
“恩,在这里写下你的名字。”
他铺开厚厚的书册,嗓音柔和。
苏宁毕恭毕敬的弯腰,一板一眼的写下“净泉”两字。
“你……”
中年和尚瞳孔微缩,不着痕迹的隐藏,自言自语道:“你叫净泉?”
苏宁恭敬道:“回禀管事,弟子法号净泉。”
中年和尚木讷道:“你的平安符挺有意思,别人大多是黄纸红布,你却是块木牌。”
苏宁下意识看向胸口,脖子上挂的,是唐静月为他求来的平安符。
“家中长辈为我所求,想是来自某处寺庙。”苏宁直言道。
中年和尚微笑道:“华夏最大的寺庙便是佛门,平安符,自是佛门所求最为灵验。”
“你家长辈不懂玄机,忘了你佛门弟子的身份。”
苏宁汗颜道:“管事教训的是。”
中年和尚抚手道:“谈不上教训,去吧。”
苏宁抱拳一拜,转身走人。
回到广场空地,没过一会,净礼回来了。
苏宁将资源包裹递给他道:“赔礼道歉的,帮我多说点好话。”
后者笑眯眯道:“跟我走。”
……
另一边,调侃苏宁平安符的中年和尚不知何时离开座位。
他唤来门下弟子代替书写,脚步匆忙的赶回厢房。
枕头下,精致的小铁盒内,放着一枚与苏宁身上挂着的一模一样的木牌平安符。
不同的是,苏宁的木牌上刻着一个“佑”字。
而他这块,刻有“月”字。
“你,还好吗?”
他紧握木牌,潸然泪下。
没人知道,这两块平安符是他亲手做的。
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三块。
即便木有相似,可上面的字,绝不可能巧的那么离谱。
一个月,一个佑。
佑,不是保佑的佑。
是他曾经的名字,唐佑年。
月,是她的名字,唐静月。
年年月月,月月年年。
他是她的小叔,将她拉入万丈深渊的恶人。
终究,他等来了她的原谅。
是原谅,亦是解脱。
是她不再执着的放下,是她舍弃心魔的大度。
“咔嚓。”
这块珍藏二十年的木牌悄然裂开,化为粉末,从他的指缝间流淌。
中年和尚嚎啕大哭,嘴里不断重复着“谢谢”。
一次,两次,无数次。
他眼眶红肿,哭哭笑笑,疯疯癫癫。
正如他拜入佛门,剃度为僧的那天。
同样握着这块木牌,哭的撕心裂肺。
那时候,是满心罪孽的痛苦自责,愧疚不安。
这时候,是喜极而泣的感动与释然。
这世间,终于没有唐佑年了。
只有法号善忘的佛门管事。
等到晚上,他可以心无负担的赏月。
那轮高挂天际之上的明月,它,不再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