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有什么话,直截了当说。”
晋阳公主很是不耐烦。
像这种人,她都懒得废太多话了,能够严刑逼供的就尽量上,不多说废话。
虎子手脚发抖,抖如筛糠,嘴里只能不断地发出一些声音,“戎狄……下毒……找人……”
短短的六个字,倒是道出了核心。
顾文澜皱了皱眉,联想起无痕公子的一番劝告,再加上虎子的这句话,忽然间,顾文澜似是想起了什么,后背不知不觉中起了一丝冷汗。
晋阳公主挑了挑眉,“你想说戎狄找到你下毒吗?”
见他话都说不完整了,效果发挥超群,晋阳公主先让他们停下来,然后示意虎子将话讲清楚。
得到了暂时的解放,虎子的脸色红润了。
他看着晋阳公主,三言两语就把来龙去脉交代完毕了,“戎狄几年前找到我,说是让我偷偷潜伏在南阳关里,暗中观察大魏军队的动静,本来我是不愿意的,可是戎狄大王许诺我如若事成,将来我就是戎狄第一国医,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一时听岔神,以为师父他对我偷藏一手,防着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投靠了戎狄。”
戎狄出的条件太好了,加上江大夫不愿意教针法,虎子这心很快就偏向了戎狄。
时到今日,他还是称呼江大夫为师父,毕竟师徒一场不是说断就断的。
顾文澜似笑非笑,“行了,别叫那么亲热,江大夫已经说过了,他以后不承认你这个徒弟,你是大魏的叛徒,论罪当剐。”
说到最后,话语中带上了一层杀气。
虎子闻言,好像是大受打击,喃喃自语:“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好了,戎狄这一次让你下毒,对吗?”
晋阳公主面色阴沉地盯着虎子似有说谎骗她就千刀万剐的架势。
“对,他们让我给军中将士下蛊毒,还是所有人,我不太愿意,只是下了一个人,结果被发现了。”
虎子神情淡淡地将话交代完。
顾文澜却问了他一个话题,“你刚刚说戎狄找人,是找什么人?”
“不知道,”虎子摇头表示不清楚,“那还是我偷听到的,他们好像在找一个姓顾的人,似乎这个人是什么星命格,非常不一般。”
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结合起来,可以得出一个结果:戎狄骆图图谋不轨,寻找一个姓顾的人图谋大计。
顾文澜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了,但面上不显,抿了抿唇。
晋阳公主狐疑地打量了虎子一眼,又询问他一遍:“有什么你隐瞒的情况?”
“没有,我真没有,我已经把我能说的,全部说了一遍。”
虎子就怕方才的折磨再来一次,他已经受够了,富贵还未到手,自己倒是折戟沉沙了。
晋阳公主见他明显十分后怕的模样,稍微相信了他的话。
当然,虎子作为奸细,结局是注定了。
顾文澜晋阳公主走出营帐时,虎子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一路上,顾文澜一直无话,看上去心情沉重。
“文澜,你怎么了?”
晋阳公主神色担忧。从刚刚到现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文澜只是故作无事地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哦,是什么啊?”晋阳公主问她。
顾文澜语噎,她能说想起了窦砚离当初说的话吗?
她埋怨窦砚离隐瞒不报一些秘闻,让她蒙在鼓里,现在看来,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
她一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姐,谈不上任何改变天下的伟大斗争,为什么会有如此让人胆战心惊的预言?
顾文澜弯唇笑道:“有人告诉我说我长得丑,最好别找男人成亲了。”
“什么?是谁胡说八道的?”晋阳公主不高兴了,“你这样子还是丑八怪,全天下就没有长得漂亮的人。”
顾文澜的容貌不说天下第一,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了。
顾文澜噗嗤一笑,“我骗你的。”
“好啊,顾文澜,你敢骗我?胆子肥了啊。”
双方有说有笑,日光斜照,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远在千里外的长安皇宫中,则是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进宫没多久的圣妃有喜了。
如此一来,后宫中表面平静的气氛顿时被打破。
圣妃本来已经够扎眼了,要是再得了个皇子,那么圣妃的尾巴岂不是翘上了天?
别提邵皇后有什么反应,拓拔瑶姬的寝殿可是热闹得很。
生下四皇子的春华与五皇子的母亲秋水难得出现在众人面前。
都说母凭子贵,但有时候,反倒是子凭母贵更多一点。
春华秋水本来只是一个宫中洒扫的宫女,一朝得幸生下皇子,原本还以为会一步登天,却不想建安帝将她们抛之脑后,理都没理。连同她们经历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建安帝也没有多眷顾,只是拜托了邵皇后好好照顾以外,就没有其他表示了。
这样一来,春华秋水顶着皇子生母的名义直到今天。
宫廷宴会她们没资格出场,给邵皇后请安她们也是站在最后面的,皇帝不来,只能抱着孩子默默过完一夜又一夜。
如今圣妃有孕的消息传遍后宫,春华秋水两位深居简出的皇子生母,第一次过来给拓拔瑶姬请安。
拓拔瑶姬自是认识她们的,心中对她们的遭遇也是颇有几分同情,于是温言道:“不知两位妹妹过来,可有要事?”
纵然拓拔瑶姬只是一个名头好听的吉祥物,但位分摆在那里,春华秋水不敢对她不敬。
“妾不敢当。”